“小老二生于前隋开皇十六年,原本是河南人士,至于具体是那里,倒是记不住了,小时候家里遭了灾,四五岁就以乞讨为生,常年吃不饱饭,所以个头长得矮小。
不过时也命也,正因为我个头长得矮小,那些年天下大乱的时候,什么大兵巨寇的人家都懒得和我计较,倒是让我好几次虎口逃生。
老天不会不给人一丝希望,到了本朝太祖年间,老朽的运道就来了,记得那是国朝初期,太祖他老人家刚入主长安,就在这条官道上有一辆粮车翻倒在地,我就去帮着搬粮食。
管事的见我手脚麻利,就带着我进了长安城,然后我就跟着运粮队跑了几个月,随后朝廷给我分了地,还分了个婆姨。”
老头说到这里,砸吧了一下嘴,脸上带着一丝缅怀,一丝庆幸,“当时我记得分婆姨的时候,大家都想要挑一个标致的,为此有些家伙还打了起来。
我就不,我就挑了个丑一点,可是个头壮实的,嘿嘿,个头壮实的婆姨能干活,能生娃呐,你们别看小老头我个头矮小,可我家几个娃娃都是大个子。
也就是那时候挑婆姨打架之后,后来朝廷就弄了盖头出来,现在昏礼才时新了盖头,有了盖头之后,大家挑婆姨就开始挑个头壮实的了。
所以,小老头才说我来了运道,如果一开始就有盖头,就凭小老头我这样的,想找个壮实婆姨,可抢不过人家。”
王正给帮忙倒了一杯清酒,小老头一饮而尽后,感叹道:“其实我没什么见识,小时候日子也过得有今天没明日的,之所以能住在这里都是运道使然。
当年这些地方可荒得很,大把的田地都没人种,现在却不行了,不说别人,我家就有六子二十一孙,曾孙都到了该分田地的年纪了,可哪里还有田地能分啊。
前年我大曾孙跟着三先生去了岭南,去年来信把老二到老十全给叫过去了,今年还亲自回来了一趟,把孙子辈的都带过去了大半。
听说那边地广人稀,粮食还能一年三熟,种一次雍菜,可以收割几年,只要不停施肥就行,随便圈块地就能养个百十头猪。
这边值钱的像什么香蕉、芒果之类的干果罐头的,在那边扔掉的都多的很,只要勤快做一年当这边做好几年了,那不怕是个福窝窝,就是距离也太远了一些,以后想看看他们,怕是难喽。”
王正笑了笑,又给倒了一杯清酒,小老头一饮而尽后,继续说道:“隔壁人家,有娃娃跟着二先生去西域的,那边路途遥远,可没南边方便,今年才有信回来。
虽说情况也不错,可和南边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还听说有人跟着大先生去北方,跟着四先生去东边的,总得来说都不如南边。
这人啊,还是得看运道,前些年眼看着子孙兴旺,可没地可分,这子孙注定日子会难熬了,我急在心里,却没有什么法子。
嘿,老天派了个大管事下来,长安城内的活儿渐渐的多了起来,当时我感觉吧,就算不种地,只要人勤快,总能把日子过下去。
大曾孙在城里晃荡的时候,有幸跟着三先生修习了一段时间,就认准了三先生,家里人当时还反对他去岭南来着,不过我没有反对。
树挪死,人挪活,家里面日子不好过了,就必须得走出去,留下来等死,出去就算找死,那不也还有一丝希望吗?
你们说,这是不是就是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