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刘姨最后葬在哪了。
刘姨是春天故去的,南晴到了秋天才听说。
距离她离开孤儿院快一年了,南念出生了。
故人去了便去了,化骨成灰,来世,做春泥,做绿柳,做红枫……
南晴好不容易长到十岁,早早的回了南家,意外的是慕慕出现了。
他是以时家小公子的身份住在南家作为养女婿。
晴川孤儿院不在了,时家把时慕接回去一段时间后又送到晴川来了。
他的性格大变,不仅不认识南晴,还到处发脾气。
砸东西,摔碗盘,扔衣服……
甚至常常打人。
他的所作所为,都在表示他不愿意呆在这里。
但是反抗没用。
一支镇静剂下去,谁都得乖乖服从,由不得他说不。
时慕从前总是喜欢往高处爬,现在死活不肯住在二楼,在窗边的椅子上就可以呆坐一天,一动不动。
南念常常作死跑去拽他衣服,时慕心烦了,猛地推倒南念,憎恨的眼神杀过去,上脚踢踹,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南晴悄悄躲在楼梯栏杆缝隙间观察时慕,他眼中只有恨了,只有恨,她看得出来。
南念跑去和蓝莺撒娇,“妈妈,我不想和那个疯子做朋友了。”
时慕什么时候是南念的朋友。
蓝莺年纪大了,说话也不过脑子,南念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要那个疯子,让你姐姐去管。”
呵……
没用的都塞给她。
南晴在南家的六年也许只用六分钟就能说完——打,骂,禁闭,扣食……
南晴趁这个空当去寻时慕,他躲在衣柜里,埋在长长的衣服下。
双眸空洞无神,南晴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她自己在南家过得再苦,至少还没疯。
她不知道时慕经历了什么……让他满眼是恨,嫉恶如仇。
南晴牵起时慕的手,时慕没有说话,南晴慢慢扶他下来,南晴向他笑了下,“你还好吗?”
时慕平淡地看着南晴闪烁的眼眸。
南晴灵光一闪,蹦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用尽全身力气拽着时慕跑出门,上街。
夜色已晚,万籁俱寂。
街上灯不多,但亮的很,炫目的灯光映在黑漆漆的道路上。
南晴的头发用一根发绳束在脑后,自然的垂落,跑起来左右一甩一甩。
时慕手被拽的生疼,跟在南晴身后愣愣的。
……
到了,晴川孤儿院。
这是南晴第一次跑回来,第一次带着时慕跑回来。
再过两条街就是星月路,刘姨的“艺庄园“。
晴川孤儿院已经封了,白纸黑字的“封查“交叉贴在铁艺大门上,屋顶的瓦片几乎全掉了,靠门的两扇窗户的玻璃碎在地上,小板凳断了几个,横七竖八的丢在地上,瘦竹竿不见了。
像是被打劫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