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赛花面无表情的看着仰着头,跪在地的杨延文,淡淡道:“我若是不许呢?”
“请大娘恕侄儿不孝,若是侄儿不死,当负荆请罪,任凭大娘家法处置!”
“哈哈哈...”佘赛花可是被气笑了,茶碗一砸,怒道:“好哇!你这是翅膀硬了不成?二十万辽军你以为都是泥捏的?你去?你去能杀几个?即便你有万夫不挡之勇,又能如何?反正你要去送死,不如今日老身先将你这个混账打死算了!”
“娘亲莫生气!”
“娘,九郎他只是一时冲动,娘亲莫怒!”
“娘...九郎,还不快快认错,你要是将娘亲其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举着龙头拐杖的佘太君被花解语一杆儿媳妇儿给抱住了,最后入门的六嫂柴郡主焦急的对杨延文劝道:“九郎,快快认错,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怎能如此一根筋?”
但是,还真让六嫂说对了,杨延文还真就是一根筋!
只见他梗着脖子,跪在地就是不认错!
“好!好!好!这才打了一仗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你要去和辽人打?去啊!马滚!滚得越远越好!解语,送孝武侯出府,我天波府小门小庙,怕是容不下孝武侯这等英雄。”
“娘......”
“送他出府,为娘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面对佘太君的怒火,没人敢不听!花解语朝周云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将九郎拉出去再说。
花解语留在正堂安抚佘太君,其余妯娌则是去劝解一根筋的杨延文。
“九郎,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呢!你不知道,你和四郎在南方战斗,娘每天都很担心你们,甚至在家里供起了佛像,每日烧香拜佛,就为了保你们兄弟平安!”
“大嫂,我知道我...只是,每每想到辽国大军屠戮我大宋边境的兄弟姐妹,我这心里就很难受,恨不得有分身之术!”
周云镜叹了口气,道:“大嫂能理解你,但是你也要理解大嫂,理解娘的想法,你不能因为冲动,就犯下大错啊!”
“可是...”
“可是什么?如今朝廷下令四方之兵齐聚瓦桥关,官家更是亲率三十万禁军北,即便瓦桥关被破,辽军想要度过易水南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何须你如此急急慌慌的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
“我...”
“行了!即便你想要北,也总要经过朝中诸位相公的同意吧。殿前都虞候的职位你以为是说辞就能辞的?要么是官家罢免,要么就是辞官,再由兵部审核,辗转枢密院,再由陛下批复!”
“是啊,九郎,你这一路车马劳顿,赶紧去洗洗换身衣服,好好给娘赔个罪认个错,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不行吗!”
嫂嫂们的一通劝解多少还是有用的,加刚才佘太君的怒火确实将杨延文吓到了!佘太君可不是一个普通老太太,别看现在整日里在府里,温声细语的,但要到了火山军军营,谁见了都得尊一声将军!那威名都是杀出来了。
丫鬟准备好水,帮杨延文卸甲之后,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武士服,有些忐忑地重新来到大娘的住处。
“大娘,九郎来给您道错了,是九郎考虑不周,还望大娘莫要生气了!”
屋里没反应,但门口的小丫鬟却频频给他使眼色,示意佘太君此时确实在房中。
“进来吧。”回答的是大嫂花解语。
推门而入,只见花解语正陪着佘太君解闷,杨延文进来,佘太君头也不抬,看都不看他一眼,但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大娘...九郎之前说了一些混账话,还请大娘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这不是不值么!”
“你...”佘太君双眼一瞪,随后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你这性子...哎!你起来吧!”
“哎,大娘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
杨延文连忙爬起来前‘乖巧’的给佘太君捏肩捶背,丝毫看不到之前的执拗和一根筋。
花解语见此,默默的退了出去,掩房门。
“九郎,你真的决定要去参与和辽军的战争?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娘不相信你是那种鲁莽的人,否则大郎他们也不会那么毫无保留的信任你。”
杨延文咧嘴一笑,嘿嘿道:“还是大娘了解我!”
“交趾一战,是大宋迄今为止第一次开疆扩土的战争,官家给我封侯也就罢了,一个侯爷而已,不算什么。但是,侄儿以如此年纪就官拜殿前都虞候,还是禁军要职,恐怕朝中诸位相公没少非议吧!这个正五品的官职不管是对于侄儿来说,还是对于我们天波府来说,可都不是一个美差,反而是个烫手的山芋!”
“侄儿之所以在朝会弄出那一出,除了确实是想要北以外,也是因为想要给官家一个借口,给朝中诸位相公一个借口,免了侄儿那个都虞候之职。”
佘太君怔怔的看着这个侄子,忽然长叹一声:“哎!你想的倒是周到,只是如此一来怕是委屈你了!孩子!大娘我...”
“我是杨家九郎,杨家存,九郎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