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帘子后面露出真颜的一瞬间,更是灼人神魂、颠倒众生,倾泻了一地又一地的涟漪,就连掀开帘子的指尖都仿佛镀了一层月华,看得人目眩神迷。
“晏世子!”
“真是晏世子!”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世子爷……”
“天啊,世间竟有如此俊美脱俗之人……”
林晏轻轻放下了帘子,他将手搭在身前的栏杆上,手中扇子一铺陈开来,那双丹凤眼漫不经心地扫过楼下,惊艳绝伦。
翩翩公子,遗世而独立,举世而无双,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叫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酸菜已经趴在窗口在看了,她家小姐跟晏世子勉强也算个青梅竹马,没想到这晏世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黑着她家小姐,“小姐,真是晏世子诶……”
沈郁嚼着果子,并不意外。
玄字号雅间就在天字号对面,林晏摇着扇子,一抬眼就瞧见对面露个脑袋的,正是沈郁的侍女酸菜,他勾唇笑了笑,没打算放过她,“酸菜姑娘,你家小姐方才怎的只赏人一钱?可是觉得这位先生,说的不好啊?”
酸菜家的小姐?那不就是沈郁吗?
众人立马就把看向林晏的目光,“唰唰”地转过来看向酸菜,当真是沈郁的侍女!难不成方才听了她半天的八卦,她就一直待在楼上没吭声吗?
沈郁见躲不过了,只好起身,“先生名为付一钱,我付一钱,岂不实至名归?”
众人哗然,心都替付一钱拧紧了。
那沈郁真在楼上听了半天,没吭声!
付一钱倒是冷静得很,从拿到那枚铜钱的时候,他就知道楼上坐着的是沈郁了。当年他进京赶考,落了榜,本来是要投到陈太傅门上做个门生的,可就是因为沈郁当时说了一句:
“付一钱?难不成才华只值一钱?”
达官贵人皆取笑于他,那陈太傅便就此作罢,他便只能留在这俞都,做一个不入流的说书先生。从那天起,只要是跟沈郁有关的八卦,他手到擒来,连剧本都不用看,就能侃侃而谈,这一编排就编排了两年之久,他还意犹未尽,一点都不想走。
而那沈郁也是,每每听到他说书,总会赏下一钱,提醒他当年一钱之耻。
沈郁放下瓜子,理了理衣袍,便拿着扇子现身了,她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便真有人编排于她,也不会跟人生气,“晏世子也是来避雨的吗?”
“是啊。”林晏摇晃着手中的扇子,微微眯起眼睛。
在众人眼中,他就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他爱琴、爱乐、爱棋、爱画,极尽这世间风月之事,洒脱不羁,却也无关风流,还能博个风雅之名,实是惹人艳羡。
可沈郁就不一样了,她是命里带黑,就去了那么几次听音楼,点了那么几个姑娘,抢了那么几个美人,传入别人耳中竟成了风流成性。
风流成性,也就风流成性吧。
沈郁也懒得避讳,反而一不做二不休,寻了个二面白的扇子,一画高山流水,二写风流成性,世人笑她太疯癫,她笑世人看不穿啊。
林晏晃动着他的扇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来也巧,昨儿在听音楼里才碰见了你,跟你讨要一位美人,你倒是不肯,今儿怎的没带出来,可是腻了?”
楼下一片哗然,都说这沈郁独爱女子不爱男,原来是真的!晏世子都出来实锤了!
这沈郁在朝堂上跟男人们抢功便算了,怎得还跟男人们抢起女人来了?
酸菜转头看着沈郁,一脸茫然,“小姐,您昨儿出门了吗?怎么不带上我?”
沈郁合着扇子狠狠敲了她两下,“你小姐昨儿在府中跟你斗蛐蛐呢,是有□□术能去听音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