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场面最后被马格斯打破,他招呼着Mairon去和其他神位继承人说话,伊缀尔则又跑去围着托尔转。我无趣的落了单,拿了杯珍露果汁到处乱晃起来,想找个地方坐下,可偌大的大厅竟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想起第一次在伊西尔神殿的幕布之后发现过沙发椅,便寻了一个挂着幕布的地方走了过去。还没等我掀开帘子看,身后就传来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Este小姐,能赏光单独谈谈么?” 我转过身,说话的人竟然是长老院的首席威斯敏,一个干瘦而有些阴郁的老头。 这就来了?我顿时提起了兴致。 我微笑着对他点点头,“晚上好,威斯敏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 威斯敏走近几步,眉宇间并没有多少客气的神色。 “想必Este小姐也能猜到我要说的事吧。”他说。 “跟Mairon有关?” 威斯敏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没错。既然这样,我们就稍微直接一些。我和长老院都希望,你能离开主神大人。” 我眯了眯眼,这也太单刀直入了,根本就是在对我下命令吧? 看到我的表情,威斯敏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愿意主动离开他,我们会支付给你高昂的代价。” 我扑哧一声笑了。 威斯敏的脸色不太好看,“您在笑什么?” 我笑的浑身都在颤,“你们的逻辑真是奇特啊,”我说,“假如我是会接受这种条件的人,那你们开的筹码实在拿不出手吧?” 威斯敏阴沉的看着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对他眨了眨眼,“你想想看,哪有比跟主神在一起更有好处的事情呢?不管你们能给我什么,都比不上一个从上古世纪活下来的初代神族吧?” 威斯敏的语气愈发的生硬,他沉声说:“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愿意离开他了?” 我捏着杯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很遗憾,在我心里没什么比Mairon更重要的了,除了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想要。你们还是省省口舌吧。” 威斯敏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所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有些失望,对他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喝酒。”我向他举杯致意,“和您交谈很有趣,希望下次我们能聊得更好。” 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我仰头喝光了杯中的果汁,忽然换上一副有些惋惜的表情。 “本来以为你们的手段会更高明一点的。”我耸耸肩说,“且不说一点铺垫都没有就对我提出要求,才碰了一次灰就开始威胁我,未免太沉不住气了吧,还是说你们习惯了别人对你们百依百顺?” 威斯敏的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皱纹堆积中的眼睛里浮起一层狠戾。 “明明是你们有求于我,却摆出一副恩赐的态度,”我顿了顿,露出一个微笑,“是不是忘了,我根本用不着你们的恩赐?” 威斯敏没有说话,眼中的寒意却不断累积着。 “连政治手腕都玩不好的人,难怪Mairon不爱跟你们接触。”我又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到一边。“失陪了,祝您愉快。” 说完,我越过他向外走去。走出几步,却听到威斯敏已经藏不住杀意的声音:“你别忘了,你只是个还没从学院毕业的小女孩,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我停住脚顿了顿,转身好笑的看着他。张口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 “这么说,威斯敏长老是觉得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了?”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Mairon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裹在深紫色长袍中的身体挺拔修长,右手端着一杯珍露酒。他在外很少散发,此时也只是把头发简单的绑高了些,有几缕墨蓝色垂下来,垂在他线条流畅而优美的颧骨边。他的唇弯着,笑的可以说是温文尔雅,但瑰丽的眸中却带着无尽的冷意。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又好像吸印了整个大厅的光。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说话。 他伸出空余的手,揽过我的肩,加深了脸上那个让人心惊动魄的微笑。 “威斯敏长老,您怎么不说话了?” 威斯敏长老的脸色发白,但作为这个国家最位高权重的人之一,他还是保持了应有的镇定。 “主神大人,我们只是在尽心尽力的为您考虑。” “原来是这样。”Mairon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我活了几千年,现在却需要让一群自己都快老糊涂了的后辈来替我操心。”他说着说着,又笑了,“真让我……动容。” 威斯敏的表情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 “先是打我儿子的主意,现在又来威胁我的未来妻子。”Mairon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好像一点都没生气,“是什么让你们觉得,你们可以操纵我的生活?” 可威斯敏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Mairon眯了眯眼,稍加思考就明白了是什么让他这么惊讶。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还没来得及说,”Mairon毫无歉意的笑着,“下个月,她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因为婚礼的细节还没商量好,所以还未来得及公开。” 全场一片寂静。 过了好半天,威斯敏才颤着手指向我,“Mairon大人,您竟然要娶她?” Mairon已经收起了笑容,声音平静的让人害怕。“我娶什么人不关你们的事,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容忍。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他顿了顿,“你们就会知道,激怒我的代价是什么。” 大厅里一片难以置信的死寂。Mairon说完,没有再看着失态的威斯敏,而是侧头看向我。 “想回去了吗?”他变了个人一样,用温柔的声音问。 我点了点头,反正也没法再待下去了。 于是他揽着我转身,却没立刻迈开脚,而是举起另一只手里的酒杯,扬起下巴环视了一圈还在发呆的宾客们,动作像个骄傲的帝王。 “今天向各位分享了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虽然是我的私事,但我还是希望能传递一下我的喜悦。所以这杯酒,”他晃晃杯中金色的酒液,举到唇边一饮而尽,“敬各位。” 他把被子放到他身边已经石化了的侍者手里,揽着我向门口走去。 “您真的要与长老院为敌吗?”身后的威斯敏问。 “你们还不配与我为敌。”Mairon连头都没回,甚至脚步也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