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酒肆后面的小院子里,一名穿着灰色交领直身的五十左右的老者,眉心锁成严厉的川字形,沉声道:“就你们回来了,公子呢?”
他生得瘦小斯文,一身书生气息,但一开口,语气便是说不出的严厉。
两名高大的青衣男子垂首站在一边,眼含精光,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然而面对比他们矮了一头的瘦小老者,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回朱先生,”左边一人低着头道:“我们在大子山上中了埋伏,与公子和武叔分开了。”
朱先生面色一白,音量拔高,气势又陡然升了几分,“你们扔下公子独自回来!?”
右边那人脖子一缩,小声辩解,“是公子吩咐的,公子说我们留下会拖后腿。”
朱先生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是!”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团黑影从墙上跃下来。
“公子!”三人望过去,大惊失色。
话落,两名青衣男子瞬间跃过去,朱先生腿短又没有功夫,只能操着小碎步飞快小跑过去。
从墙上跃下的是两人,一人扶着一人。扶人的那人四十左右,国字脸,肩膀宽厚,坚毅豪迈。被扶的那人,赫然是崔湛!
他此时看起来非常糟糕,双眼紧闭面色惨白,身上脸上头发上,皆覆着一层薄冰,远看就像一个冰雕。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扶着他的男人,被称为武叔的武空,不等几人发问,用豪迈有力的声音简短道:“去请齐老,公子发病了。”
一名青衣男子应声而去。
武空扶着崔湛边走边对朱先生道:“火烈花的消息果然是假的。”
朱先生早知如此,只是火烈花是解崔湛身上寒毒的重要药材,极为罕见,即便知道消息是假,也会冒险一试。
不过崔湛身上的寒毒,这十几年来,皆是每月十五发作,今儿初十就病发,却不知是何缘故!
朱先生忧心忡忡,暂时没多问,直到一名身上衣裳松松垮垮、像个乞丐似的老头,哇哇怪叫着被先前离去的青衣男子带回来,扔进了崔湛的房间后,朱先生才和武空走出来,低声询问事发经过。
“武一说你们中了埋伏,怎么回事?”朱先生道。
武空道:“傅通来了,带了十几个人。”
朱先生似乎也知此人的厉害,面色一变,“他不是在京城吗?怎么来的?我们的人怎么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张如海下月底六十大寿,京城一些官员为了讨好张国公和张贵妃,提前派人送来贺礼,傅通那些人扮成小厮,每户混入一人来到江庆府。”
武空道:“年底是朝中官员三年一考核的日子,张如海暗中微服私巡临县,傅通等人扮成衙门的人,瞒过了我们的眼线。”
“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人疏忽了。”朱先生说完,担心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公子的病为何会提前发作?”
武空回想了一下,“我们和傅通交手的时候,傅通趁机洒过一些粉末,那时我们以为是毒药,现在想来,可能是提前让公子发病的药。”
朱先生大骂,“好不要脸!杀不了公子,就用这种龌鹾手段阻止公子去西幽,一群混账玩意!”
骂完后又问:“他们看到公子的脸了吗?”
武空摇头,“那倒没有。”
“万幸!希望临县县令未来女婿的身份,还能替公子抵挡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