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们都没有动，这种静的压力，却比动更强、更可怕。

一片落叶飘过来，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立刻落下，连风都吹不起。

这种压力虽然看不见，却绝不是无形的。

西门吹雪忽然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天你挡住我夺命一剑的招数是什么。”

叶孤城道：“一招不完整的招数，当初没有名字，现在有了。”

西门吹雪道：“什么名字？”

叶孤城道：“天外飞仙！”

西门吹雪道：“好名字，现在完成了？”

叶孤城道：“是的。”

西门吹雪道：“很好，这样才有意思。对了，认为，炼剑的精髓是什么？”

西门吹雪，名如其人，简单，干脆，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是秘密而不问，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让你难堪而不问，他更不会要求你必须回答。他问，只是他想问而已。

叶孤城道：“在于快！我追求速度的极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呢？”

西门吹雪道：“在于诚。”

叶孤城道：“诚？”

西门吹雪道：“惟有诚心真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叶孤城的瞳孔突又收缩。

西门吹雪盯着他，道：“你不诚。”

叶孤城沉默了很久，忽然问道：“你达到了？”

西门吹雪道：“学无止境，剑术更是学无止境。我永远都达不到极致，或许达到的那天，就是破碎虚空的那一天。”

叶孤城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该知道学剑的人只要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

西门吹雪不再说话，两个人的道不同，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一个诚于本心，一个诚于剑，心主善，剑主杀，本质上就不同。

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剩下的只有手中的剑的胜负才能分出两人理论的对与错，胜者为王，自古如是！

远处，李莲英道：“魏大人，真的让他们打？要知道，一旦两个人交手，就等于完成了紫禁之巅的比试，那对黄泉的践踏可不是一分二分的。”

原本两人商定的是渔翁得利。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李莲英还是犹豫了，造反不造反，皇权被践踏，对他们来说都是污点。

魏忠贤叹了口气道：“李大人，你觉得，现在谁能阻止他们比剑？你？还是我？又或者是国公大人？信不信，我们的人一旦出手，这代表大周一个时代的最强大的两柄剑会双剑合璧对付我们？这两把剑合并在一起，天下无敌。”

李莲英不说话了，武国公道：“魏大人说的对，现在动手，的确不智，看吧。”

“你说他们谁会赢？”赵敏问。

张狂呵呵一笑，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袋瓜子，咔咔的嗑了起来，这才道：“谁都有可能赢，不过，我猜，西门吹雪胜面更大。”

赵敏笑呵呵的道：“的确，一个是众望所归，一个是千夫所指，不用比，结局就已经定了。”

张狂笑而不语……

明月虽已西沉，看起来却更圆了。

一轮圆月，仿佛就挂在太和殿的飞檐下，两个人站在元月两侧，秋风吹着落叶，平添几分洒脱。

四周的屋顶上人很多，却没有人声，无论是陆寻仙还是宁道奇，都一动不动的等着，因为他们也同样能感受到那种逼人的压力和剑意。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叶孤城剑已出鞘。剑在月光下看来，仿佛也是苍白的。

苍白的月，苍白的剑，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