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雨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屋檐上,沿着瓦片的痕迹落在我的手心。商店对面时常站着一个手捧一束白莲的女人,病人就倚在窗前呆呆地望着对面的人。病人很好奇为什么无论刮风下雨她依然坚挺地站在那里。实在不知道她在等什么,路过的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还有一群孩子。而这个手捧白莲的人在等谁?
今天的天空像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幕布,给病人一种阴沉的感觉,空气却在灰色的天空下萦绕着舒适的温度。如果独自仰望天空站在外面或是站在里面都会有一刹那的孤独感。碎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没耳从外面回来抱着几把彩色的雨伞放在门口的桶子里。
没耳在门口跺跺脚道,“外面突然开始飘雨了。”
“嗯。我看见了。”病人单手撑着脸格外安静地看着窗外,丢失商店突然安静了下来莫名感觉很奇怪。小西宁坐在病人旁边一脸红润地喝着牛奶,今天的病人却是少有的忧郁模样。
没耳坐在病人对面道,“今天怎么了没和小西宁抢牛奶。”
“嗯。”病人唉声叹气的嗯了一声还是看着窗外,小西宁说,“白头发怪人在看对面的人,一直这样发呆。牛奶真好喝。”
“哦?”没耳诧异病人原来也会有宁静忧郁的状态。
病人道,“没耳,你说对面的人在等什么呢?”
“她的孩子。”
病人马上打起精神来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对面的没耳说,“你怎么知道?”
没耳也模仿着病人刚才的动作撑着一边的脸忧郁地看向窗外,“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病人问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只是她每天都会捧着一束白莲在这个时间站在外面,时间长了就知道她在等什么了。”没耳说的很轻松的样子,好像这回事是很平常发生的事情。
病人问,“你怎么看出?”
没耳轻笑一声说,“你可以认真看看,大概再过十几分钟她就会走了,这个时间里仔细看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
碎雨轻落在她的肩头,柔软的发丝密密匝匝的交错着几根白色的闪光,不知何时她已满头青丝中隐约藏匿着几缕白发,若是哪天发如白雪那她一定是老了。
外面的雨不算大,只是淅淅沥沥的漂洒在风中。她手捧着一束白莲美丽深幽的眼睛看着前面的方向,那条小道里会有着谁,会是怎样的人让她如此坚定而深情。
病人耷拉着胳膊桌子上只露出一颗脑袋歪在一边白色的头发散落下来,按照没耳说的观察她眼神可是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眼神的变化。病人正感觉没耳说的话没用时忽然从小道里走出一个人,手捧白莲的女人竟然撩起眼皮看着来的人。病人立马精神起来扒在窗户上看,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服装的男人走出来,他夸张到从上到下连袜子也是一色系的黑。可惜的是他并不是手捧白莲的女人所等的人,他慢慢走近却与手捧白莲的女人擦肩而过匆匆忙忙的消失在病人的视野里。
那个男人刚走过去不久小道里又走出一个人,她长得瘦骨嶙峋白色的皮肤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毛织衫一步一步走过来,病人原本死死地盯着手捧一束白莲的女人看她的眼神,可是这个瘦骨嶙峋的女孩还是吸引了病人的注意力。
病人脱口而出,“好奇怪的长相。”
那个瘦骨嶙峋的年轻女孩长有两颗兔牙她微微张着嘴,满面灰尘的样子驼着背。她也看着手捧白莲的女人,女人的双眼也一直跟随着这个年轻女孩的身影。直到这个人也消失在病人的视野中,手捧白莲的女人才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前方小道。
病人看着她的动作好像叹了一声气,碎雨在风中凌乱像是你推我打的在空中相互交错后打湿了她美丽的秀发。女人勾起额前几缕紧贴脸颊的发丝别在耳后,今日出门没想到会有雨又怕等的人见不着所以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风雨随便飘洒。
病人跳到桌子上盘腿坐下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没耳让他下来,病人只好乖乖地坐回去又变成第一个动作忧郁地撑着一边脸颊,小西宁也模仿着他们的动作斜着身子撑起脸颊看向窗外。
下一个从小道里走出的人会是谁?这是病人的疑问。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小道里传来一个孩童的背诗声和小伙伴们嘈杂的说话声。一群小家伙排成一排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走着,只有一个小姑娘嘴里碎碎念着两句诗。她好像已经会背前面几句了又好像是只记住了这最后两句。
在这群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当中她显得很笨拙,她努力的低着头寻找小伙伴们的步伐,她很奇怪为什么小伙伴们可以同时迈出左脚又同时迈出右脚呢?她嘴里念着,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眼里看着一排齐刷刷的鞋子哒哒哒走,脚下忙乱着跟紧她们的步伐。背到后面小姑娘嘴里念着,谁言春草心,报得三寸心。她走在最边小伙伴们迈左腿她迈右腿越来越乱了套。背的诗也乱了,走的路也乱了,脑子里早已被一团白花花的浆糊攻占了。
病人忽然微微一笑,他看见手捧白莲的女人正以和蔼可亲的眼神看着这个笨姑娘,她眼中琉璃着一株泪水滚动着滑落在脸颊。
一排挽着胳膊的小姑娘在手捧白莲的女人身旁走过,笨笨的小姑娘抬起头扬起嘴角对捧花的女人甜甜一笑。那群孩子走远后女人抹抹眼眶收起灿烂的笑容,这一刻的画面印在病人的脑海里。
病人瞧着那个走远的小孩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闪光,没耳皱起一边眉说,“你感动什么?”
“你没有感情吗?母女相见却不知。”
“哦……”没耳绕绕头发心想病人的确很聪明,他是真的猜对了,但是人物弄错了……
没耳说,“她还没走你再看看。”
“不是那个小孩?”病人又坐了下来看向窗外。
没耳笑笑说,“不是。”
病人看向那个手捧白莲的女人的确还没有走,她的双眼还直勾勾地看着那条小道。
病人这回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这回小道里走出一群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她们青春洋溢地走出小道,三个女孩挤在一把透明伞下。她们嬉闹着走过,透明伞不算大雨水难免打湿走在边上的女孩肩膀。在透明的雨伞下看得到伞下穿着蓝色校服白色球鞋的姑娘们。她们的笑容挂在脸上看起来是那样的美好。在与手捧白莲的女人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女孩说,“我去对面商店买一杯奶茶。”另一个女孩说,“我也去。”两个女孩拉着手跑出去,留下一个女孩顶着伞站在手捧白莲的女人旁边。
“来客人了。”没耳起身绕到吧台里面,两位客人坐下说,“我们要两杯奶茶,麻烦快一点。”
没耳道,“好的。”
女孩顶着伞微微靠近手捧白莲的女人站在她身旁道,“我经常看到你,今天你没拿伞吗?”
女孩的询问让手捧白莲的女人微微一愣后她赶忙回答,“忘了拿。”
“你都湿透了,你站了很久吧?”女孩的声音很好听缠绵在雨声滴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