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然蹲在江边,他只觉得自己的胃一阵一阵猛烈翻滚,伴随这头晕目眩,整个人恶心得很。可是,他的胃里只装了一点茶水,现在什么都吐不出来。这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季行宣在官兵冲上酒楼的瞬间,便用神通将李当然和焚香带到了禄州城外不远处的济水江边。而那个李当然并不知道名字的侍女,早早便撑着一艘小木船,停靠在了岸边等待着他们。
等到难受的感觉终于是缓了一些,李当然慢慢地站直了身体,看着季行宣,问道:“这一切似乎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可是我想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季行宣好像使用过这么一次神通后,整个人就完全脱力了,他整个人被焚香用力的扶着,才不至于倒下去,他的头软绵绵地靠在侍女肩头,惨白到极致的脸上带着些许嘲讽,笑道:“如果我说我是想毁了整个季府,你信么?”
李当然又感觉到了一丝反胃,他用手狠狠按住自己的腹部,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不信。”
“先上船吧,让我坐下,慢慢跟你说。”季行宣止住笑容,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在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他的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
李当然看到脸上满是关怀的焚香朝自己递来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走上前去,跟侍女一起将季行宣扶上了船。
小船不大,整个船篷之中刚好只能摆放一张小桌,以及四个小小的凳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套茶具,和一些简单的吃食。李当然和季行宣面对面地坐着,焚香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水,放置在他们的身前。
李当然拿起两块点心,吃了下去。可是即便是吃的再小心,也因为长久没有进食而差点噎着。他喝下一杯茶之后,肚里的饥饿算是缓了一些。
“她叫什么名字?”看着季行宣坐下后,面色勉强好了一些,李当然指着外面撑浆的侍女问道。
“研墨。”季行宣被焚香服侍着,喝下一杯茶水,他的声音不再是以前的慵懒,而是那种虚弱的有气无力。但他还是细心回答着李当然的问题:“她和焚香从小就开始服侍我,后来我懒得不想出门了,她就负责研墨准备纸笔,甚至大多数时候,我很多的信件往来,都是由她书写。她的性子比较清冷,但很听话,并且只听我的话。”
季行宣拍了拍仍然将他扶住的焚香的臂膀,继续笑道:“这是焚香——你知道她的名字。她的性格外表看着坚毅,其实是一个很柔弱温婉的姑娘。”
李当然朝焚香点了一下头,又问道:“所以你这些年的懒,是装出来的?”
“也不算装出来的。只是当年正好翻阅了所有道佛两门的经文典籍,从中找到了那么一丝契机,于是便开始修身养性,不再出门。最后真正心有所悟,才发现,如果真要踏入修行一门,至少在这一方天地上,除非是像辛夷或者岳老太监那般,将一身武学练到极致……”季行宣顿了顿,苦笑道:“不然,只能像我这样,画地为牢,将自己身或者心全部囚禁起来,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懒人,才有那么一丝机会。”
“但我不懂,我在这件事当中到底有个什么作用?”李当然皱着眉,他觉得这一刻自己似乎使用了太多的脑力,饥饿的感受又一次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从始至终,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你口中或者说辛夷嘴里的城主以及你父亲的人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