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然摸着头发，看着插进地里的长剑，又尴尬地看了辛夷一眼，问道：“怎么会这样？”

“哈哈！”辛夷大声地拍着手，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捂着肚子，走过去将长剑拔起，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夹住剑身，另一只手缓慢地将剑柄握着，对着李当然说道：“这握剑，也是需要有技巧的。你再看一遍……”

说着，他又重新握了一次剑柄，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慢，他先是将右手食指伸出，剩下的四根手指将剑茎握住，食指前伸，指肚紧紧贴着剑格的部分。不过这把长剑，并没有配装剑格，他只是将食指伸到那个位置而已。

李当然取过长剑，学者辛夷的方式，将剑握住以后再试了一式刺剑，这一次，剑没再脱手。

“我刚才示意的那一式刺剑，你多练习几次。”辛夷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落叶与尘土何其多，直接双手抱着后脑，躺了下去。

李当然一遍一遍的将剑刺出，他不知道怎样刺才算是学会了这刺剑一式，但他心里能够明显感觉到，每次自己用力将长剑递出，那种对于力道的把握以及时机的掌握都似乎差了好多。

不够行云流水，也不够畅快豁达。

他练习了好久，从最开始的快到中间的慢再到最后的快，这一剑下去，始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等他练到手酸了，心烦了，整个人气息也不够顺了，辛夷从地上爬起来，握住李当然的手腕，顺着那一下力道，向前刺出。

这一下，李当然心中再也没有那种不顺畅的感觉，只觉得这一剑刺出，如浑然天成。

似乎，剑，就应该这么刺。

他转头看着辛夷，皱眉问道：“如何办到的？”

辛夷的手没有松开，笑道：“刺，很简单。但同时也最折磨人，也是因为过于简单，但是你可知道，刺，才是剑招之中杀伐最强的一式？不管这世间剑术如何变化，但最基础的那一刺永远是一名剑客，最得意的杀招——因为只要将手中的剑递出，便是一往无前，你死我亡。

同样将剑递出，没有章法地刺出去，只是平白浪费你一身力气，多练无意。你需要知道如何在正确的时机，用正确的力道，递出那一剑。”

他再握紧李当然的手腕，又刺一下，说道：“你看，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如果要做到天衣无缝浑然天成，便需要整个身体做出配合，你的脚下要用力，你的上身也要用力，你的手臂你的手腕同样需要用力，但每个地方要用多少力道，这才是你需要真正去练习去感悟的地方，只有力道得当，你才会对你刺出的这一剑，感到满意，而非沮丧。”

辛夷松开手，看了看头顶月光与星河，不再说话。

他将一切都交给李当然，让他自己去领悟。

而月下，那个清瘦的少年，握着手中的剑，一遍一遍的刺出。

这一次，他的每个动作，都极慢。

他在想着，辛夷口中的那个前朝剑圣，真的将这一刺，练了整整十年？

难道说，自己也要花费十年的时间来练习这一式，或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