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虽不知她打哪儿知道的消息,但是昨日崔氏女已经入长安,十日后即将大婚,看来怎么买也瞒不住了,看女儿六神无主的样子无比痛心,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和盘托出。
“我的儿,既不是清河崔氏也不是博陵崔氏,是扬州的崔氏,扬州刺史崔简之女,去年崔家来信联姻,主公应允了,怕你难过,我们才一直瞒着。”
扬州,燕瑰冷笑,怪不得自王浣回了兖州,安夫人也再没有召她进长乐宫侍奉,她还以为是自己陷害王浣露出马脚,惹得安夫人不高兴,原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个,给人当枪使,又被人弃如敝履。
“安夫人说了,咱们和他家的婚约还有效,只是委屈你嫁与二公子,二公子人也英俊随和,女儿你就认命吧。”燕夫人苦口婆心,萧赞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说出身不比主公,但以后也是要封王拜相的。
燕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月澜阁的,长久的盯着长乐宫的方向,心乱如麻。
萧策不是她的夫君了,她做不了皇后了,这么多年小意侍奉,端得贤良大度,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成为整个长安的笑柄?
她做错了什么,何其可笑何其可怜。
王浣的华盖香车行驶在宽阔的甬道上,心中别提多么得意了。
姑母曾经许诺要为她谋得大表哥正妻之位,现在说是渤海侯夫人,今后可就是这天下的皇后,只不过她前面有个顽固的绊脚石,横亘了十几年的燕瑰。
曾经她的出现也引起了燕瑰的高度警惕,两人从来不对盘,相互使绊子从不手软,去年夏天她技不如人,被燕瑰拉下马来,灰溜溜的回了兖州。
可是那又怎么样,不过半年姑母就来信,让她重回长安,借燕女手除了崔女,坐上萧策正妻之位。
不过婚礼太急促,来不及过多准备,就只好给燕女下剂猛药了,看看她到底能为了萧策做到什么程度。
她且坐山观虎斗,等两败俱伤时她再出手,正好上位。
“快点儿,去长乐宫。”王浣催促,她等不及要跟姑母好好形容形容燕瑰的失魂落魄了,也算一雪前耻,心中爽快无比。
未央宫作为平朝皇帝处理政务日常居住的宫室,乃是当时的建筑大家元丰呕心沥血之作,气势之宏大令人叹为观止。
“本来想在此处举办大婚仪式,但是祖母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在长乐宫吧。”萧策自然是想在未央宫办的,他虽避开日常不住此处,但是大婚一生就一次,也是想完成心中夙愿。
面纱下崔妙之莞尔一笑,听出他有些遗憾,柔声劝慰,中山国夫人思虑周全,不然平氏宗亲、李晗等人一定会抓住机会抨击萧策以下犯上,大公子磊落坦荡,为何要给他们这样的话柄呢?
萧策听闻此言心里受用,崔妙之这几日改口称他大公子,有点缱绻反侧的味道,让他无比熨帖。
清凉台上一对数丈高铜鹤欲振翅高飞,崔妙之抬首注视,心跳加快,这就是襄阳宫里老人所说的铜鹤,如此高大,把她比得如此渺,更不用说铜鹤不远处的宫殿,怪不得大家都争着抢着做皇帝,这此处指点山河,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吧。
拾级而上,不多时崔妙之就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反观一旁的萧策气息平稳如履平地,丝毫不见疲惫。
“大公子且等等妾身,妾身实在是走不动了。”崔妙之极力平复喘息,这还有一多半,她是爬都爬不上去了,以前哪里走过这样多的台阶。
萧策看崔妙之娇弱无力却还强撑着,哈哈大笑,戏言,这还不到一半就上不来了,以后要时常登的,那可怎么办,只能回回坐肩舆了。
崔妙之听他戏谑,娇羞的瞪了一眼,让萧策心下直痒,只光眼睛就美得如此惊心动魄,怪不得曾有金屋藏娇一说,以后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可不能随意让人看了去。
萧策矮身背向崔妙之,命令道,上来。
崔妙之惊讶,这是要背她上去?
“大公子这可使不得。”崔妙之轻摇臻首,婉拒了他的好意,这要是传出去,大家不会夸赞萧策温柔小意,只会怪她狐媚惑主,明天整个长安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这有何使不得!萧策不解,看崔妙之执意不同意也不能强求,心里有些失落,有点赌气,“总不能抱你上去吧。”那才是不合规矩。
“要不,大公子你拽着我吧,咱们慢些走。”崔妙之好笑,摘下面纱,将一角递过去。
这萧策也有小孩子脾气的一面,对于别人拒绝他的好意会十分不爽。
萧策看她面色红晕,艳若桃花,不禁心荡神怡,忙不迭的接过面纱,还好刚才他想与崔妙之独处,没有让他带着琼枝几个上来,不然哪里有这样的情景,于是放慢了脚步,轻扯着面纱小心翼翼的拽着崔妙之向上走去,生怕再累着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