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妙之在众人的服侍下喝药用早膳沐浴完,萧策也已经换过衣服清清爽爽出现在她面前。
听说了萧策一夜没合眼照顾自己,还给自己口对口渡了药,崔妙之活了两辈子,脸皮再厚,见道他也有点儿不太自然,这人真不讲究,还没大婚呢。
其实萧策更加不自然,一是昨晚之事,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向崔妙之解释一件略有些复杂的事情。
二人落座后,萧策开门见山,“想必昨天你也听说了豫章公主要参加我们婚礼一事。”
崔妙之点头,把自己推下水的就是豫章公主的侄女,飞扬跋扈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刚刚听说萧策已经罚了她,那她可要好好会会这个豫章公主,谁给她侄女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惹她们扬州崔氏。
“她是我母亲,我父东海侯的原配妻子,也就是霍夫人。”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概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饶是崔妙之修养再好,完美无瑕的表情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你母亲不是王氏?”
“不是,她是父亲续弦。”
“萧赞是谁生的?” 他俩感情看起来那么好,比那个中二少年强多了。
“他的生母是西域女子,并非父亲的妻妾,三弟和四妹才是王夫人亲生儿女。”萧策补充,所以他们三个兄弟都是异母所出,但是并不影响感情。
怪不得你们的性格都那么不一样,崔妙之心想,“那为什么东海侯与豫章公主会和离呢?”
不管平室再怎么寥落,公侯也是不可能休弃公主的,她好像有点印象了,当时在荆州咸阳夫人曾经说过异姓王霍骁,当时在兖州势力极大,那豫章公主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儿,只不过霍家在她嫁入荆州的时候早就已经败落了,所以她没有放在心上。
萧策简单概括了讲述了上一辈的事情,因为二弟的出生,母亲无法接受,日日与父亲吵闹,最终二人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和离。
当时萧策也不过五六岁大,有些事情他也记不太清楚了,因为所有人都不想提起这件往事,后来王氏进门,他们从幽州打到长安,知道旧事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也是性格刚烈敢爱敢恨的女子,崔妙之感叹,如若不是这样,怎么会容不下几个妾室的存在呢。
她是可以容得下的,只要她的地位够稳固,萧策十个八个的妾也可以纳,这可都是博得贤名的手段,何乐而不为。
当年她被咸阳夫人打压的几乎站不住脚,就是靠这一招翻身的。
给永帝找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把他迷的团团转,咸阳夫人不得不分出精力去对付她们,等她收拾完了,自己自然会再献一批美人儿,让她腾不出空来,自己乐得清静,人人称赞贤良淑德。
“那我可得赶紧去拜见公主才是。”崔妙之唤人进来服侍她梳妆,公主是长辈,地位尊贵,又是她的正经婆婆,怠慢不得。
至于王氏,不过一跳梁小丑尔,以后她自有手段对付,这些日子竟然还藏了一个外甥女儿在宫里,安的什么心思当她看不出来,她可不是面人儿。
不过一滥竽充数的,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摆什么婆婆的款。
看见自己儿子和一妙龄女郎联袂而来,豫章公主心下有数,请崔妙之落座,扬州崔氏女好姿容,果真名不虚传,整个长安无人能出其左右。
崔妙之也趁着这个空档悄悄的打量豫章公主,对面的妇人仍像三十岁出头那般年轻,容貌秀美,可见保养得当。
许是自小被当作公主教养的原因,气度不凡,成熟自信,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略有些冷冷的,不太好容易亲近。
萧策的容貌与公主并不太像,想必是更像东海侯一些。
昨日霍姿冒犯在前,豫章公主亲自赔不是。
崔妙之哪里敢受,连忙回避,本来以为自己的亲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没想到下一句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豫章公主轻抿了口茶,好像唠家常一般,“崔氏乃是诗书礼仪大家,娘子学问应该不差,可知后面几句?”
“殿下,是诗经中的《鹊巢》,下两句是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崔妙之落落大方,侃侃而谈,提醒她鸠占鹊巢,只是不知豫章公主心中的鹊是谁呢?
“好文采。”豫章公主没有要继续深谈的意思,“不日即将大婚,娘子且回去歇息吧。”
崔妙之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的告退。
的确北地第一香饽饽萧策,在众人眼中,就像扬州一样稀罕,嫁给这样的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北地世家呢,以后可得练就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不然人人都来说一嘴,她日后就不用吃饭了,□□就气饱了。
不过她还是挺欣赏玉章公主这样敢爱敢恨直来直去的性格,比王氏那种人强多了,日后多加接触,想必她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