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妙芝与萧策赶去永寿殿,今日她应该服侍安夫人用过早膳才是。
天色尚早,安夫人还未起。
这种事情男人插不上手,萧策先去偏殿等候。
走前还命人搬来椅子,让崔妙之坐着等候。
永寿殿伺候的人闻言都抿嘴笑,何时见主公这样体贴过。
崔妙之瞪了萧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娇嗔着让他快走。
“你这孩子,昨个儿劳累了,不是让你们多睡一会儿了?”安夫人打趣,细细打量她神色。
今日崔妙之梳了妇人发髻,虽眼波妩媚,但眼底略有些倦色,一看就知道昨夜受了些苦楚。
“祖母说哪里话,怎么就累到了?”崔妙之不好意思了,忙解释。
安夫人笑而不语,昨个夜里的事情她早就知晓。
长孙正值青春,平常定力再好,见到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哪有不放纵的。
“好,祖母说错话了,只要你们两个好怎么都行。”
安夫人舒心的笑道,长孙的婚事总算是妥当,她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服侍安夫人用过早膳,众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豫章公主今日大半夜格外用心,梳九环髻,着玄黑深衣,十分端庄,满意的看了眼崔妙之,赞许的点了点头,与安夫人一起居中而坐。
王氏坐于左手第一位,其他宗亲长辈按照年龄辈分依次落座。
萧策携崔妙之先叩拜永帝圣旨。
当时知道萧崔联姻,永帝虽大怒,但无法阻止一二,反而为彰显自己大度,仍下了道圣旨,算是他赐婚。
再叩拜豫章公主,二人并不称殿下,仍呼母亲。
崔妙之献上饭食,豫章公主拿箸尝了尝,又接过茶盏略一漱口,祝福二人白首偕老。
新人应诺,再来叩拜安夫人。
“快起吧,以后相互扶持,祖母也就放心了。”
王氏勉强笑着看崔妙之再来拜她,说起来她才是正经婆母,却沦落到坐在下首,心里还是不平,在接茶盏的时候,故意装作手滑。
在郑妪琼枝的惊呼声中,不偏不倚,本要扣在崔妙芝身上的茶盏被萧策抬手稳稳托住。
“夫人手腕无力,该请大夫看看,多多闭门修养才是。”萧策将茶盏扣在琼枝手里的托盘上,接过手巾擦干,不咸不淡的吩咐。
萧宣简直臊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早前就跟她们说过,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整什么幺蛾子,不然也害得他在大哥跟前没脸。
萧琢等其他人面面相觑,明眼人谁能看不出来萧策对崔氏多有关照,王氏也蠢,这样的大日子惹萧策不快,怨不得他借题发挥。
再与其他宗族长辈见过礼后,萧赞带领一众弟妹上前。
“大嫂要破费了。”萧赞笑称,他们这些小平辈都是来讨银钱的,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崔妙之早就准备好了,一人一包金锞子,分与众弟妹,连霍姿霍姝都有,都是一样的,不分大小。
萧赞笑嘻嘻的谢过,这分量可不低,够他多买些酒了。
萧宣面上恭恭敬敬的接过,心里却不屑一顾。
臭显摆什么呀,好像他们跟乡下土包子一样,没见过世面。
萧韵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掩饰不住的失望,不过是寻常的金锞子而已。
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小姑子,本来以为能是些稀罕的宝石珠子,结果和霍姿霍姝是一样的。
霍姿是大哥的亲表妹,本来就跋扈,她俩吵过几次架,各有胜负。
且她身后有豫章公主及山阳夫人撑腰,不是个好欺负的。
前两日霍姿被罚,她做梦都能笑醒,没成想后来她竟然还会被选去做媵妾,又被气着了。
母亲的风头被豫章公主抢走了不说,刚才还被大哥下了面子,她更不忿,便拿一旁的霍姝当出气筒。
“拿过来,你也配!”萧韵一把抢过霍姝的金锞子,乡下小丫头凭什么和她平起平坐。
霍姝本来把袋子捧在怀里,她刚刚打开来看,这些钱够她们一家人上下两年的用度了,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谁知一眨眼就被萧韵抢走了,还斥她不配,瞬间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
“她不配,你怎么就配!”霍姿勃然大怒,上前抓住锦袋往回夺。
霍姝家不富裕,住在长安附近,但是一家人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凭什么被人瞧不起。
再说昨日霍姝也是一大早就来帮忙,十分规矩听话,除了饿肚子想吃东西,并无差错,倒让她刮目相看。
“她一个土包子,反正也没处花。”萧韵不放手,理直气壮的怼霍姝。
萧策脸黑的如锅底,想出口呵斥,又觉不妥,还好萧赞萧宣上前劝阻。
“给你!快还给人家!”萧宣恨铁不成钢,将自己的金锞子甩给萧韵。
她堂堂萧氏嫡女,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偏就看上人家小姑娘一袋金锞子,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明抢,不够丢人的,眼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浅。
萧韵依旧不放,霍姿就强抢。
崔妙之忙说还有,命人又拿出几袋子,小娘子们再每人多得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