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领着人去看此次考试的卷子,清清嗓子跟众位先生介绍,“这是我多年的好友,张严,字恪之,此次考题便是听了他的提议。”
周先生有心开口,只是院长还在继续说话,“至于原因,便是他想收一名弟子。”
扫了一眼先生们的反应,院长摸了摸胡子笑得有些奸诈,“别看他看着不靠谱,《茅林集》可就出自他之手,他想在这里收弟子,是学生们之大幸。”
听到“茅林集”三字,众人皆是一惊,只因这是闻名景朝的茅林先生所著。
这位先生极为有个性,十九岁中进士,二十岁入朝为官,二十三岁辞官远游,从此便只闻其作品而不见人了,没想到出现在这里。
要真是这样的话,哪个学生能成为他的弟子无疑是在进入官场之前便能扬名,对未来是大有好处。
人群里一阵骚动,他们已经很少有再要考的了,但在学堂中待久了,难免都有偏爱的学生,这个机会自然不想放过。
不顾被扯住的袖子,沈先生最先出声,“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仙人之姿,难怪能著出如此多惊人之作……”
没等他捧完,张严便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了,我的学生我自己挑,谁说都没用。”
准备翻试卷的手顿了顿,“对了,能否将你们有争议的那份试卷给我看看?”
张严是个很自我的人,行动随心,来去自由,年近四十还未婚配,特立独行到了极致。
可能是觉得刚打断人的话又请人帮忙有些不好,稍微解释了一句,“此番来这里的原因太过复杂,便不耽误诸位的时间了。我主要是想找到一个对口味的弟子,不然以后说不得他便会受不了我。”
他刚刚的一番行事也让人见识到了他的性子,对他的话大家心里表示深以为然,面上倒都是摇头,不住地说着,“先生大义,如此为学生考虑是学生之幸”云云。
话说到这里,先生们也歇了别的心思,将苏泽适的试卷找出来递给了他。
拿到试卷的张严没再打扰人家改卷,老老实实走到一边翻看。
看着看着就来拖着院长一起看,“君竹,你快来看看,这个学生简直就是为我而生啊,简直再合我心意没有了。”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就连一贯表情变化不大的院长也露了笑意。他与恪之多年好友,知道的事情比别人多得多,此时他能找到合心意的学生,身为好友也替他高兴。
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院长声音里都透着轻松,“那便好,要安排你们见见吗?”
张严动作小心翼翼,抖抖手上的卷纸,拿远了欣赏还是觉得完美,无论是字迹还是内容都令他满意。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原主的字只能算清晰,苏泽适来了后按照系统给的字帖练习,可时间尚短,效果不明显。
“那是自然,就今日吧,我这个先生可是他不能错过的”,说得倒像是人家先看中的他。
好友一贯是这个性子,他早就见识过了,只是太久没见,再听到这样的说话方式院长内心暗笑。
说做就做,算算时间也该学生们休息了,便带着张严径直往课室去,留下一众尚没反应过来的先生们。
到了课室却发现人不在,张严心下一沉,他可不中意懒惰的人。
院长发现了他的脸色变化,继续问眼前明显紧张的学生,“那苏泽适平时常去哪些地方你了解吗?”
没有问他关于读书的问题,那学生松了一口气,院长大家都是认识的,突然被抓住他还反思了一番最近的行为,发现没什么惊动院长的大事方才放松下来。
赶紧回到,“这倒是知道,他平常不是课室就是书馆,只有晚上回寝所。”苏泽适这段时间疯狂学习的劲头不仅引起了先生们的注意,在学生们中间更是出了名。
闻言院长点点头,放他离开,转头盯着脸色回转的好友,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想一出是一出,幸好他是辞官了,不然早给人拆了。
“走吧走吧,这里我不熟,劳烦你带我过去”,被人这么看张严再厚的脸皮也受不住,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这不是多年都改不了嘛,他有什么办法?
不出所料,他们在书馆里找到了倚在书柜边看书的苏泽适。
他们自然是不认识苏泽适的,是守馆人领他们来的。这么多天苏泽适早就和守馆人混熟了。
听到脚步声苏泽适抬起头,被眼前盯着他的三人吓了一跳。
院长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出去说。
最后三人去了后面的竹林中,那里一般没人。
“这位先生想试试你的学问,你尽量答好便可”,没着急告诉他事情的头尾,直接开考。
苏泽适也懵了一下,怎么如此突然?好在他素来心态好,很快调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