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至一境,下已超出凡之上限,则人不能视。
四余亦是同理,只不过祂们是虚星。所以人们能见诸天星辰闪耀于天,而不见四余光耀宇宙。本身也有祂们的根底造化之高已不足为凡人所见知的原因。
不过四余的本尊对应的旧日应是已尽数陨落,只是由于本能的影响,旧日的遗骸再次汇聚,又受薪火的焚烧化作余烬,成为在三光照射之下不存的阴影。
而且虚星应当和命运处在同一界限之中,彼此也有影响。
当然,解释还有很多种,这种是比较能够自洽的。
此番你要注意的是罗睺,此星侧重精神,亦是前世业力的体现,乱人心神,”话未落尽,瞬间但见晴天霹雳自九天直降,远望如一条白线直入人间,一举划入方士的天地之内。
光暗色彩一瞬变幻,随之消于无形。
“你娘亲,”方士当即骂了一句,手心却是幻化出一些场景,模糊不可辨识,天空闷雷阵阵。“时间不多,记得计都与罗睺相对,慎之。”
姜离璇听了这话,却是皱起了眉头,前世,莫非?
方士手中场景变化迅速,尽是些星辰陨落,光耀无边的画面,很快就结束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天空中轰鸣已久的暗雷。
“不过祂们的根底无非这几类。但对于凡人而言,与真实的太阳无异。
其中差异已经不能用天渊来形描,尚不论旧日和太阳还有一定的差别。
喂,别走神,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在看?老子刚才可是为了你赔了半元的功果。”
姜离璇回过神来,澹然开口道:“六壬行事,事定未行,顺逆从心。”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六壬上师一举一动皆是先参考了秘术,然后由自己选择注定的结果。万般皆是命,无由去尤人,即便有,也是怨命运,或是自身术法不够精深而已。此处已与武者的成命在境界上有交汇了。
方士怒容转笑,打了个哈欠,顺带掩去面容下一丝疲惫,继续说道:“哈,话是这么说,六壬虽然一切因果尽归于命运,可帮不帮你却是我自己选择,你总得承点情吧。
这可是你的事,生死攸关,别不放在心上。而且你现在这熊样,失了道果,与凡人何异?不过是稍大只的蚁蝼罢了。
别拿那只手对着我,四余和那些不一样。至少四余还很活跃。
总而言之,四余是命运的伴星,比祂们的本体还难对付。”
方士讲了很多,姜离璇却是在回忆十七载的过往,谢聪,妫枫,姚杰彬,流萤,咸鱼,无数的人影在脑海中回荡着飞舞,死而复生之后僵硬的过往逐渐在脑海中活化生动起来。
事到如今,他已经明了自己选择,从最开始就唯有如此,现在只不过有所明悟而已,于是,他说道:“吾不信命,吾剑在手,吾命由我。”
眼见说服不得,方士不知何时已经坐下,垂头丧气道:“可你的剑还在吗?”
说不服的人,这才是修士,道之所往,我之所在。下者逐道,道在人前,上者行道,道在脚后。
行而无悔,剑修更甚,所以仙海事迹多有剑修慷慨赴死。
桌上翻开的古书叙述着已成过往的注定,经历过这一切的方士叹了口气。纵观姜离璇历世所为,无愧于天,不负于人,这让常年纠结于谋断的他很是羡慕,好不容易起了一次善心,只是,唉,罢了罢了,想到这里,挥了挥手。
“多希望和曾经的老友去往天维再观星落啊,可惜啊。”
言语停,手挥下,一切就像刚见到的样子,无论是笔墨,还是几只苍蝇随着风追着那幡舞动。
世界再复灵活,还原一片。
后灵柩就在原地,愣了些许,然后飞快把手上的纸鹤收起来。
这是哥哥送我的,是我的,不能让哥哥找到,藏在哪里呢,正苦恼着,哥哥转身拉着她的手离去,她听到哥哥离开前好像说了一句话。
“吾行由我,命随天。此番多谢,若有来日的缘法陪君一往天维亦无不可。”
没有理会姜离璇的话,方士的头没在阴影里。
正午的阳光直射依旧穿不透那片阴影,在那几只苍蝇飞舞的位置能隐约听到他呢喃自语。
“行为出乎心,才能达所意,很好很好,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谁来着,让我好好想想,哦,居然还不久,是他,骨头都烂了,哼哼哼。”
说着方士抬起头,嘲弄的嘴角,悲悯的目光,失落,微笑,之前种种情绪如同面具一般自他脸上层层脱落,最后只剩一张稚嫩的脸庞,终是显出些许神圣的意味夹带着一丝沧桑感。
目视偌久,但见他站起身,一脸憔悴地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