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树叶上的露珠也渐渐干涸,山下的沐家又是一通鸡飞狗跳。
沐家一家老小不知道怎么回事,头天晚上吃了饭后睡下就睡死了,一觉睡到太阳高升,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赵氏在外面拿着扫把撵鸡,边打边扯着嗓子喊:“都睡死了,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一个个咋都这么会享福,是不是等老娘煮好饭送进屋喂你们嘴里?”
虽然分了家,不喝一缸水,不吃一锅饭,可到底还住在一个院子里,屋子里的几个少年被她的骂声和外面母鸡咯咯哒哒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趿拉着鞋子从里面往外走。
沐四郎打着呵欠刚刚到门口就想起了沐二郎,转身喊了一声二哥,想知道他醒了没有。
可是一转身借着屋子里微弱的光线一看顿时傻了眼。
床上哪里还有沐二郎的人影,不止人没有了,就连床上的褥子都没有了,就剩下上面一层麦草。
“大伯,大伯母!”沐四郎吼了一声就冲了出去:“大伯母,二哥不见了!”
赵氏愣了一下,手里的扫把提起来才想起老四不是她生的,打不得,随即又放下去,只不过脸色难看语气也不好:“大早上的嚎什么丧。他腿都断了能去哪里?能上天?”
“真的,真不见了,褥子都不在了,就剩下一床草。”
赵氏丢了手里的扫帚就往屋里面跑。
上回分家之后,那间房子刚好是一分为二,大房占半间,三房占半间,沐二郎就自己一个人睡了一张床。
现在那张床上空荡荡的,就像沐四郎说的,除了草啥也没有了。
赵氏愣了一下,一拍大腿就嚎上了:“二郎,我的二郎啊!”
外面吵吵闹闹的,黄氏从堂屋出来:“一大早上了,太阳都爬老高了,地里头的油菜说能割就能割了,不赶紧煮了饭吃了下地,都在这里闹什么?”
家是分了,但是他们老两口还没死呢!
赵氏跑出去道:“娘哎,二郎不见了!”
黄氏一愣:“怎么会不见了,伤的那么重,刘大夫把腿接上了,但是还有旁的伤呢!”
赵氏道:“我哪里知道,这一晚上人都不见了。”说完急匆匆的就出了院子,扯着嗓子到处喊,那声音,竹林这边都能听见。
空言在外面的铫子上熬着粥,听见赵氏的声音站起来进了山洞,问躺在那里的沐二郎:“小僧听见有女施主在喊沐二郎,你要应一声吗?”
沐二郎这会退烧了,浑身上下的伤口没有一处不疼,一身都是汗,气都喘不过来,哪有哪个力气本事去回应赵氏。
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小和尚不等他开口就继续道:“你要是应了,你肯定要被接回去,那师父跟沐施主又得挨骂。你伤的挺重的,虽然那个大夫给你接了骨,但是他没有办法保证能长好,还有你身上的伤,只有我师父能治好你。你要是回去了,说不定以后就是个瘸子。再像天亮的时候那样发热,说不定以后还会是个傻子。”
沐二郎气息很乱,半天才开口道:“小师父倒是懂得挺多。出家人,你们出家人不在庙里面呆着,怎么跑来我们这里,还拜一个女子为师。你难道不知道,她,她是我们村里有名的扫把星,谁沾上她谁就得倒霉。”
空言蹲下来很认真的点头:“听说了,所以施主你现在就要倒霉了。”说完,一伸手,沐二郎一声惨叫,硬生生疼的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