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再努力的摇曳,也仍有照亮不了的地方。
靠边摆放着的屏风阴影处慢悠悠的踱出一人,似嘲似讽的看着垂垂老矣的皇帝。
朝恩伏倒在地声音哽咽:“老奴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万岁的都活不过百岁,我就别千岁了,免得活不过五十。”
皇帝痴痴望着多年不见的人,她衣着不似在宫中时的精致繁琐,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一如当年的美好身段,长发就简单的束在脑后,岁月似是待她格外优厚,未施脂粉的脸上看着依旧美艳,且更多了几分年轻时没有的从容。
邬玲珑自顾自的坐下,这眼神她从年少起就不缺,不稀罕。
“朝恩。”
“是,娘娘,您吩咐。”
“去把玉玺带上,再把你主子重要的东西收一收,你只有半刻钟。”
朝恩想到什么似是又不敢确定,抬头看向在他印象中从来都胆大包天的贵妃娘娘:“您的意思是……”
邬玲珑眉眼一挑:“还不走,留在这里等死?”
“是,是,老奴这就去!”
“等等。”皇帝把人叫住:“何庆博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你带上我走不了。”
邬玲珑似笑非笑的看着朝恩。
朝恩朝着皇上磕了个头:“老奴要抗旨了,之后老奴任您处置。”
皇帝无奈,“是抗旨的问题吗?是会把玲珑拖进来,到时谁都走不了。”
朝恩此时格外固执,“娘娘既然来了肯定就不是来送死的,老奴马上去收拾东西。”
手脚并用站起来的内侍让邬玲珑心底有些复杂,曾经箭步如飞的人如今也就比这起床都费劲的人利索点,看着撑着床沿慢慢站起来的人她也不过去扶,就这么看着他走过来在自己对面坐下。
“为什么……”
“问这些废话做甚。”邬玲珑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在清理东西的朝恩偷偷扬起了嘴角,还真是,分开多少年皇上在娘娘面前也占不着上风。
皇帝倒适应得很,苦笑道:“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从大局来说你需要活着,师父说的。”邬玲珑潇洒的耸耸肩,“从我自己来说,你不痛快的活着比死了好,秋离那小子也说你要活着。”
“有老三在外边,道恒轻易就能应对这个局势。”
“你这是一定要听到好听话?”邬玲珑托腮看着他,“想听我说舍不得你死,还是想听秋离不想你这个爹没了?梦里什么都有,等我们离宫了你可以好好做个美梦。”
“我做的都是噩梦。”
“那也不错,比什么都没有强。”
皇帝还欲说些什么,眼前一闪多了个人:“阁主,全部部署妥当。”
朝恩听到了忙加快脚步过来,将不大的包裹双手递给娘娘。
邬玲珑接过来掂了掂,站起身来递给身边的人:“行动吧。”
朝恩想说什么,皇帝看他一眼,他闭上嘴低下头去,这里边可有代表皇权的玉玺,这就交给别人……
那人接过包裹往身前一背,抱拳无声的退了出去,全程没看皇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