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微凉的触感,他却觉得接触的地方烧得发烫,一瞬间头皮发炸就想要抽回来,却被不动声色地握得更紧。
“别闹,你的手需要立刻包扎。”
“去我车上还是去你那里,选一个。”
闹......?
靠。日。我他妈.......
我两个都不选!
许琛大脑彻底当机,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尽管很崩溃,但他却好像不得不被迫承认——曾经的小学弟季斐在分别的八年时光里迅速成长,彻底变了个模样。
无论是带着凌厉气势的眉目,还是周身骄傲矜贵的气度,都在明白地强调着一个事实。
他与对方之间的相处模式,发生了翻转。
有。点。微。妙。
像有猫爪子挠着那样。
许琛半天也没说话,季斐看着他被磨得发红的手掌,整个人挟着夜风的气息压过来,突然说道:“你好像很怕我?”
嗓音沉沉,尾音上挑,云淡风轻的。
“我干嘛怕你。”
许琛哪里受得了季斐这样激他,头一昏,便呛声说道:“我是在想哪里比较方便而已。”
季斐“哦”了一声:“所以是哪里比较方便?”
操。被绕进去了。
许琛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掌,依旧挣脱未遂,半晌才小声逼逼道:“还是去我那吧,地方大点……”
闻言,季斐轻轻地笑道:“行。”
“你笑什么。” 骨子里还是大少爷的许琛觉得实在有点抹不开面,一时便也忘了称呼。
“想笑就笑了。” 季斐压了压翘起的嘴角,嗓音轻哑:“走吧,抓紧点时间,我明早八点还有会。”
掏房卡的时候,许琛破天荒的特别紧张。
他拼命地回忆着今早出门的时候,换下的衣服有没有好好收好,会不会出现一开门就看见几条内裤的惨烈场面。
“咔嚓”一声,门开了。
许琛脑子一空,当即反手用手指抵住季斐的胸口,自己直起身体挡着门缝,飞快地往里看。
被子,安全。
衣柜,安全。
也没有内裤,特别安全。
许琛满意地挑了挑眉,转过身来一脸云淡风轻地推开门:“请进。”
“一起进。” 季斐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极为自然地握着许琛的手指,把他拉了进去。
房门“嗡”地一声锁上。
剧组分配的单人间不算太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沙发和一张小桌子。
季斐把许琛按在沙发上,又调好台灯,拖来桌边的转椅,两人面对面坐着。
“这是怎么伤的?” 他把袖口往上挽了两下,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臂。
这一套动作下来太过流畅,等到许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受伤的手已经放在了季斐的大腿上。
艹。
许琛呛了一下才说话:“不小心摔的。”
为了让这鬼话更有说服力,他继续胡扯:“天太黑了,没看见台阶就摔了。”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
季斐用镊子沾着酒精一点点地在为伤口消毒,卡进掌心的碎石细屑太多,在灯光下很是狰狞。
酒精的灼热感刺痛着许琛的掌心,又似乎连着血管蔓延到了全身。他有些坐立难安。
季斐在这时才突然开了口:“是吗?”
许琛讪讪地“嗯”一声。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不过出乎意料的,季斐包扎的手法很是娴熟。消毒抹药一气呵成,他利落地剪断绷带,在末端打了个小结:“好了。”
许琛松了口气,刚想收回手仔细看看,腰腹连着手臂就一阵抽疼。
“操。” 他一下没忍住。
“我就知道。” 季斐眉头拧起,倾着身子靠过来:“还伤着哪里了?”
又是那阵好闻的木调浅香,许琛不动声色地往后靠,直到背抵上沙发才罢手:“真没有。我刚就是随便喊喊,喊着玩。”
男人的脸面必须保住,挨打这种事不能说。
可谁料季斐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没接话,左手直接覆上了宽大的校服衣摆,隔着一层布料贴在许琛的腰侧,正微挑着眉梢看他。
像被火炭滚了一下,许琛冷不防一凛,肌肉紧紧绷住,吓得差点当场离世。他赶忙用那只尚健在的手按住季斐:“你、干嘛啊?”
“眼见为真。”
季斐薄薄的眼皮抬了一下,虽然没有再进一步动作,但手却没收回去:“你走路的时候,很明显姿势不对。”
两人敌不动我不动地僵持了几分钟,鼻息交叠相缠,他这厢心虚尴尬,对方却大大方方。
最终许琛选择了投降。
“.......” 行吧行吧。
他突然就有点自暴自弃式的想通了——
左右背上的伤口他自己也顾不着,免费苦劳力,不用白不用。
许琛抬手直接将自己的上衣脱了:“腰上和背上可能也有点扭伤,其实我是滚下楼梯来着。”
季斐却接不了话。
他的心跳声砰砰冲突着耳膜,本来随意搭在椅背上的也手克不住地收紧。
—— 除了大片的淤青之外,腰侧上竟然纹着一只墨色的飞燕,沿着腹肌的沟壑和延伸的人鱼线,没入深处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