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宝娘从学堂回来后,立刻开始动手做针线。她要给杨太傅做个荷包,然后给杨大娘的儿子做一件贴身的衣裳。
宝娘带着喜鹊一起,找了块水蓝色的锦缎,裁剪好大小,配上青色丝线。主仆二人一起,把那丝线劈的细细的,一根根放好。
劈好了线之后,宝娘开始动手缝制荷包,只绣一丛绿竹。
忙活了半个时辰之后,宝娘放下活计。她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不能使用过度。
夜里,杨太傅回来后,依旧传宝娘去了前院。父女二人说了一会子功课后,杨太傅要带女儿一起去慈恩堂。
今儿是杨家人一起吃饭的日子。
每隔一旬,杨太傅会带着妻妾儿女一起去陈氏屋里吃饭。
父女二人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落座了。
杨太傅先给陈氏行礼,“儿子见过阿娘,阿娘这两日身上可好?”杨太傅公务繁忙,并不是每天都来给陈氏请安。
陈氏笑眯眯看向儿子,“我好的很,我儿整日公务劳累,也要保终身子,这一大家子都指望你呢。”
母子两说话的功夫,宝娘给莫氏屈膝行了个礼。
杨太傅坐到了陈氏身边,屋里其他人都起身给他行礼。
杨太傅看了看两个儿子,先招手让嫡长子杨玉昆到了他身边,问了他一些官学里的事情,又嘱咐他照看好弟弟,然后摆手让他到一边去了。
丰姨娘生的次子杨玉阑也上前给父亲问安,杨玉阑今年才八岁,杨太傅没有问他的功课,只温和地问了问他在官学里的生活,并叮嘱他要听哥哥的话。
杨玉昆稳重,杨玉阑活泼,这两个儿子各有千秋,杨太傅不偏不倚,嫡长子该有的体面他一分不少,庶子该有的疼爱他也做的很到位。
正因为此,莫氏和丰姨娘才能相安无事。
行过了礼之后,杨太傅招手让宝娘坐到了他身边,“听说阿娘过几日要去看黛娘?”
杨大娘幼时不得杨太傅喜欢,好大了都没个正经的名字,等到弟弟妹妹出生,杨太傅才给她取了个名叫黛娘。
陈氏点头,“是呢,黛娘嫁过去好几年了,只有一个丫头,这回总算生了个儿子,也能在婆家站稳脚跟了。”
杨太傅笑了,“阿娘不用担心,黛娘在婆家稳得很。”
陈氏连忙夸赞自己的儿子,“都是我儿能干,孩子们跟着你也能享福。”
杨黛娘虽然不得父亲宠爱,出嫁的时候,杨太傅亲自给她择了京中有名的出色子弟,陪送了厚厚的嫁妆。她嫁到婆家后,因为父亲官职高,又是帝王心腹,婆家没一个人在她面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
作为父亲,杨太傅除了没给她宠爱,其余该有的体面都给了。
宝娘听见众人说黛娘,缄口不语。她们姐妹奇怪的很,姐姐不得父亲宠爱,莫氏和陈氏很喜欢杨黛娘,她日子也不难过。轮到妹妹,祖母不喜亲娘不爱,父亲却把她宠上了天。
杨太傅听见老母亲奉承自己,也放低了姿态,“儿子事情多,家里的这些事情,都托赖阿娘打理。儿子不孝,不能让阿娘好生颐养天年。”
陈氏连忙劝慰儿子,“镇儿莫要跟阿娘客气,咱们母子本就是一体,为了你,阿娘做什么都满意。”
杨太傅抬头看向陈氏,半晌后笑了,“那就有劳阿娘了,孩子满月那天,我中午去吃顿酒席,家里几个孩子都交给阿娘照看。”
陈氏点点头,“你放心吧。”
母子两个说着话,旁人都在一边静坐。宝娘微微抬头,打量了旁边的两个弟弟。
那个据说和她同胞出生的弟弟也正在看她,姐弟二人相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杨玉阑正和默娘小声说着话,她们亲姐弟一向关系亲厚。
只有杨淑娘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她没有一母同出的兄弟姐妹。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羡慕两个姐姐,她们都有亲弟弟。
上首的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子话之后,陈氏决定先用晚饭。
一家子团团而坐,杨太傅和陈氏坐在一起,陈氏旁边是莫氏,杨太傅身边是宝娘,其余兄弟姐妹穿插而坐,丰姨娘和陈姨娘在一边服侍。丰姨娘主要伺候杨镇和莫氏,陈姨娘伺候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