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夕夕这唯一的一部小说写得就是他们俩的经历,他要是真的看了不可能猜不到作者就是自己。而告诉他风木之声抄袭是在他们在一起之前,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了,就是没说破?还说一直在看? 那小说用女主记录了自己真实的心路历程,写满了自己对他的感觉,那自己的心思不是早就被他知道了?这下余夕夕开始后悔没把那小说删掉了,现在自己好像毫无遮挡,被他看透了一样。对于写小说这事余夕夕一直藏着,若是被人发现总觉得羞耻。 她仍偏着视线,试探着问:“你……真的把那小说都看完了?” “嗯,正在等更新呢。”严枫笑着,又走近余夕夕一步,立在她跟前,接着说道,“里面有几句话,我印象还挺深刻……” “她因为他,每个周末下午都会去到图书馆,等他出现。” “就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她不敢说自己喜欢他,只一直默默坐在他旁边,就觉得开心。” “他结婚的消息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路上,她失魂落魄。” “在那人烟稀少的山上,知道他也在,就觉得安心。” “短短几天相处,好像更喜欢他了。” “她真的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今天的主动表白,好像用完了她这辈子的勇气。” 严枫缓缓的说着她小说里的句子,一字一句又勾起余夕夕那些时刻的感觉。本来她已经觉得羞耻的要蒙头盖脸,可严枫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她一直面对着他听完。 严枫将手轻轻放在余夕夕耳侧,手指穿过她侧畔的长发,拇指指腹在她脸颊边轻轻蹭着,语气和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他说:“那个小作者大概不知道,她的男主早就喜欢女主了,不然他也不会改变行程留下陪她。因为那个男主心里清楚,如果他回去了,也不会安心。” 这几句话让余夕夕的眼眶发热,原来他在三江那里就喜欢自己了?她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被发现的羞耻,只记得他话里的温情。 余夕夕往前一步,挨进严枫胸膛里,说:“你真的很可恶,早就知道了,还看着我出糗,我要把那小说给锁起来。”余夕夕这话里是责备,却又透着甜蜜,还有那么点撒娇的感觉。 严枫轻轻蹭着她的头发,在她头顶上笑:“你要是锁了文,真的对不起我这个忠实读者了。” 当初余夕夕一提起这事时他就去了解了,她说的被抄袭的那篇小说,他看了开头就知道这小说作者是余夕夕本人了。当然也看的出来她是第一次写小说,文笔青涩,但里面的感情很真实。虽然一开始他就察觉了她对他的心意,但从她的小说里,才真正了解这份情。 有人捧着一颗真心对你,默默的,小心翼翼的。 余夕夕听着她忠实读者的心声,嘴角微微扬起。她怀里还抱着风木之声的小说,又问他:“那你看风木之声最新的小说了吗?你觉得他抄了吗?” 话题又绕到风木之声上了,严枫给了肯定的回答:“根本就是同一个故事。” 余夕夕站直来,看着手中的书问:“那你是拥护他的书粉吗?会跟那些书粉一样想撕我吗?毕竟因为我,你家大神名声好像有点受损了。” 想到这几个月自己一直被那些书粉骂,余夕夕还觉得委屈着,这是向严枫求安慰来了。 严枫扶额思考,仿佛在做一个痛苦的抉择:“让我想想……” 余夕夕用风木之声的书打了他一下,仿佛自己还不如这大神在他心里的地位。严枫笑着去挡,认错的说道:“我也去骂他,让他跟你道歉,让你受了那么久的委屈。” 这话更让人惊讶了,余夕夕狐疑的盯着严枫:“你认识他?” 严枫点头:“也算认识。” “真的假的?”余夕夕看严枫样子不像开玩笑,又想着他是杂志主编,认识一些作者也是很有可能,更觉得他认识风木之声的事情不假,“那你跟他熟人,他人怎么样?是不是真的人品不太好?” 严枫皱着眉在思考:“人品应该不差吧……” “可是他还抄袭。” “抄袭……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严枫竟然替那位大神辩解起来,原来理智的人追起星来智商真的也会下线……余夕夕赌气似的把书塞回原位,她说出来是求安慰,可没想到严枫是对面阵营的。 可是理智告诉余夕夕,严枫不可能这样不辨是非,突然想到什么,眨眼思考几秒又问严枫:“你有把我们的事说给他听过吗?会不会是他听你说了就突然来了灵感写的?毕竟他那篇小说也只是前面像而已,后面的故事又不太一样了,或者,真的就是那么巧了。” 既然他和严枫认识,就确实是有这种可能。 严枫突然笑起来,她前一秒还在赌气,这一刻也为之前还声讨的人找理由。他扶着她的肩膀又问:“你不是讨厌他吗,怎么还找理由给他开脱?” 余夕夕吐了口气:“其实也不是很讨厌,就是觉得有点不公平。还有他写的小说真的好看,我还半夜看哭过。” 严枫又问:“看哪一篇哭了?” 余夕夕在他书架上找了找,抽了一本出来:“就是这本,最近好像还拍成电视剧了。” 其实不止这本,风木之声的小说一直都是翻拍的热门之选,很多小说都影视化了,就连抄袭的这本,刚开文就有制作公司要预定了。 严枫也拿着那本书翻翻,若有所思的说:“你还挺关注他的。” “我被他的粉丝科普不少。”余夕夕都在在论坛上看的消息,粉丝撕她的时候砸来不少大神的实绩,要让她知道她没资格和大神比。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和他比,只不过是想讨个公道。 严枫把书放回原位,手按在书架那里,又说:“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发个道歉声明。” 严枫每每提到风木之声都是笑着,余夕夕突然觉得有猫腻。又想着他认识的作者,那个周岩开不就是吗?之前也看的出来周岩开和严枫关系很好,他告诉他他们的事也有可能。 难道周岩开就是风木之声?周先生只是他另一个马甲? 余夕夕想再追问时,就有人来叫他们下去吃饭了,只好作罢。 一张长桌,九人吃饭,严老上座,两侧是父母辈,小辈按次坐下。这一餐很丰盛,本是为了庆祝严枫重新开口说话,大家也高兴,一开始话题都在严枫。高兴,酒自然不能少,入席没多久,就要举杯。 严枫拿起酒,问余夕夕:“夕夕,你能喝酒吗?不能就茶水代替吧。” 余夕夕也端起酒杯了:“喝一点,没事。” 这顿饭是两家人的聚会,余夕夕算是新成员,大多时候都很安静。以前在这种不熟悉的场合余夕夕总会觉得不自在的,但这次有严枫在,在其他人聊天时会小声跟她说话,或解释聊天的内容,她也就放松不少。不过也不免被提到,都是问些家里的情况和工作上的问题,余夕夕也都如实回答。 唐语也问了余夕夕问题:“夕夕,刚才听小帆说才知道你们是同学,你和严枫是通过小帆认识的吗?”唐语并不避讳与余夕夕的交流,说话时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的眼睛,余夕夕也看着她,有些讶然。 唐帆嘴快,先抢答了:“不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就知道他们前阵子旅游时碰到了。余夕夕,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认识枫哥的。” 姐弟俩一提起这话题,桌上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这话题主角两人身上。余夕夕看看男朋友,严枫笑了笑,直接回答了:“我们在图书馆认识的,那时她不小心弄坏我一支钢笔。” 唐语轻轻放下筷子,将目光转到严枫身上,了然一笑:“不会就是那支你宝贝的不得了的钢笔吧?” 原来唐语也知道那支钢笔吗?那支钢笔有什么深意吗?余夕夕只知道当初那支钢笔摔坏的时候,严枫确实挺心疼的,却不知道那钢笔有什么典故。她转头看着严枫,想问答案。 严枫对唐语点头,然后也转头看余夕夕微笑着回答:“就是用我第一笔稿费买的那支钢笔。” 这是唐语问的问题,严枫回答了,似乎也是在向余夕夕解释。 余夕夕清楚了那支钢笔的来历,可又有了另一个疑问。 严枫也在写东西的吗?而且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写了?那支钢笔应该是和唐语分手前买的,距离他们分手也过了6年多了。既然是用稿费买的,那么至少也有6年了吧。 吃完饭,余夕夕又留下和严家人聊了一阵,时间也晚了,严枫送她回家。一路上余夕夕还在想今天的问题,在车上还是问了严枫:“你的那支钢笔是什么时候买的?” 严枫回答:“刚上大学的时候,大概是19岁。” 10年过去了,原来那支钢笔有那么久的历史了…… 余夕夕小心的问他:“被我弄坏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心疼?” 严枫开车,望着前面的车笑了笑:“是挺心疼,不过换回一支更新的,就没那么疼了。” 余夕夕也笑起来:“你是不心疼了,我可心疼了,我当年打工一个学期才买的。” 对,她还想问买钢笔的钱。过了个路口,刚好到了余夕夕住的小区。严枫停了车,解开安全带,侧身看余夕夕。 “严枫,刚才你说是用稿费买的钢笔?你有在写什么吗?”余夕夕解开安全带,又怀疑的盯着严枫,“你的杂志上不会也有你的作品吧?” 严枫觉得余夕夕也应该快发现了,也不明说,只笑着回答:“是我一部短篇小说的收入,我的第一笔稿费。” 余夕夕很惊讶:“你是说你10年前就开始写小说了?” “嗯。也不止10年,算起来我是从高中开始写的。” “那有十几年了,你……真的是个作家?”余夕夕心里有个不确定的想法,可她又觉得不敢相信,她问,“你的笔名叫什么?”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的笔名就是……”严枫顿了顿,还是回答了她,“风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