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果然不出所料吗？”看着脸上被各式现代化妆品涂满的小狐狸，闻老板有些头痛的捂住了眼睛：“你果然首选了学习这个啊。”而且还画错了。

“其他的碰了吗？”看着如同毕加索大作的小狐妖闻老板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我觉得变的更漂亮一些，报仇的成功率会更高。”胡琼慧一本正经的回道。

无奈的长舒了一口气，闻老板敲了敲小狐狸的额头：“给我卸了去，看来直到现在你依旧是没有弄懂你到底输在哪里了。”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新鲜感没了呗。但是没关系呀，你看我只要学会了这个每天都可以变成不同的样子，他就不会厌烦了对吧。”

看着胡琼慧脸上牵强的笑颜，黑猫不知是该感叹沉溺于爱情中的女人太过于盲目还是该感叹还是作为人类的闻老板更懂爱情呢？

她输在哪里了呢？

胡琼慧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初来到人间的胡琼慧满怀着对于故事中爱情的憧憬和渴望，甚至决心即使被镇压于高塔千年也要谱写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史诗。但事实上人间与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故事中背着书卷赴京赶考书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一个个穿着中山装读书的学生。留着长髯白发开着私塾的可恶老头并不存在反倒是男孩女孩都聚在一起在一所所名为学校的房子里上课。真正接触到了人间的小狐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看到的故事描写的已经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人间。现在的人间远比那时更加令人眼花缭乱，更加的令她着迷。

没有需要小心翼翼的道士也没有拿着钵盂的和尚更没有会拿着宝剑冲出来的燕赤霞。她觉得一切都太完美了，只需要找到一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她就可以享受她人间的生活了。

狐狸的化形完美无瑕，纤细的腰肢姣好的容貌，她甚至不需要骗过许多人，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会升起好感。她仅仅需要通过些许术法的暗示让老师在潜意识里觉得他的班里有个学生叫胡琼慧，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帮衬就足够了。

属于她的爱情即将开始了，但具体要怎么做呢？

听着讲台上老师讲的天书，小狐狸自暴自弃的趴在了桌子上，人类学习的都是些这么难的东西吗？这些有用吗？怎么还有外语？那外国妖讲的会是外语吗？好想出去吹吹风啊，春天的风是最舒服的了。

“胡琼慧注意听讲。”讲台上的老师敲了敲黑板拉回了胡琼慧看向窗外的视线，这孩子哪里都好，聪明，漂亮，也乖巧考试成绩也不错，可就是听课不专心。他哪里知道胡琼慧考试的时候只需要施个术法然后随便走动抄别人的答案就可以了。

被点到名的胡琼慧冲着老师甜甜一笑视线从窗外拉回了讲台，但脑海里却在想着要如何开始她的爱情？几个阳光开朗帅气的大男孩被一一从眼前掠过，脑海深处却浮现了一个相貌平平不善言辞甚至可以说是木讷的身影。

她记得他，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她听到他和别人争论狐妖，自知在人间风评不好的胡琼慧还是怀着些希望竖起了耳朵。“狐狸精原本并不是什么贬义词，《吴越春秋》和《诗经》的狐妖都是象征对婚姻爱情没满的，《孝经》和《文选》中则认为九尾狐的出现昭示着国运昌盛，直至封神榜的流传才导致狐仙被诬告成狐狸精的狐狸精。”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后并不存在的一条尾巴胡琼慧有些开心，爱情美满那不正是她所追求的吗？

与所有书中的女主角一样胡琼慧选择了主动出击，她轻巧的抓住了少年懵懂的春心，在一众男孩子间兜兜转转的她最终却选择了这个除了有些瞎文艺外毫无亮点的男孩子。只要一起毕业，离开学校，建立家庭，白头偕老便能为她的爱情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胡琼慧有信心凭借术法的力量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还在内心上演了一出身份被发现后两人分手又复合的苦情大戏。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分手了，分手来的要比她想象中快得多，也残酷的多。那个曾经与她在放课后许诺海誓山盟的大男孩，那个在星空月夜下说要娶她的大男孩，那个说全心全意对她的男孩。终在树叶渐黄之时在另一个相似的地方，说着些相似的话，只是这次主角却不在是她。

她在乎吗？她不在乎，一个寿命只有百年的人类而已。迟早是要换掉的。她一直以来就清楚的，人和妖灵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人不能陪伴妖一生的，所以她只是想要一段美好圆满的爱情而已，能否与她走到最后并不重要。

可为什么胸口这么难受呢？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痛楚，她第一次深切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他帅吗？无论是以人类的审美还是妖灵的审美他都不帅，甚至只能勉强算得上清秀。他关心她吗？应该是关心她的吧，在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曾经特别关切问她疼不疼。那他爱她吗？他说：爱。

她信了。

小狐妖原来不能理解为什么书中的女人一生都会衷情一人，誓死只嫁一人，男人而已，比起无比宝贵的生命，一个人而已，换了也就换了。

当选择权落到她的手里时，她毫不迟疑的做出了选择。愤怒之下的她选择了第一时间撞破两人，没有任何拖沓任何迟疑，甩下一句狠话的小狐妖面无表情离开那堆狗男女。当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的时候，她已经逃也似的回到了山野之中，她放弃了化形的样子，放弃思考将行动交给本能像只普通的狐狸一样去捕猎去追逐嬉戏。却终究逃不开回忆的追捕。

夜深人静时，看着水边倒映中的自己，她一次次告诉自己，男人而已，勾勾手有的是，她能找到更好的。但她所有的美好回忆都是他，她第一次与人出行，第一次吃从未吃过的东西，第一次收到礼物，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与人亲吻，第一次与人欢愉等等等等，她作为人类的生活中只有他。现在的她孤身一人身处旷野之中，甚至连一点可以留作念想的东西都没有。

她有些后悔，她应当带些小玩意回来的。

于是趁着夜色，小狐妖回去了，她常常趁着夜色出门，白天在课上总是睡着的她不需要在晚上休息。

他在干什么呢？手中拿着他送给自己的小东西，胡琼慧不自觉想起了曾经的爱人。

以前的夜里她总会悄悄去看看自家的情郎在做些什么，有没有给她写新的情诗，有没有想明天要一起做什么事，有没有为他们未知的以后而努力。

她曾经认为这是个好习惯，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爱人的一切，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饭，什么时候休息，他住在哪，家中有多少人，他的家也将会是她的家不是吗？她看到过他趴在桌前埋头苦思的样子，也见过他做小礼物时笨手笨脚的样子。她会装作惊喜的看着爱人将费尽心思做的礼物亲手送给她的可爱模样，即使那礼物并不好看，但她喜欢。

直到那一天她看到了爱人的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