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画家,的确是东离他们的父亲。
黎衡远他们几人至今不明白,为何白笙一个性子那样冷淡的人,却喜欢上了一个烂漫至上的画家。
“他是在东篱三岁那年去世了。”黎衡远回忆道:“不过你白笙阿姨带东篱和东堇过来时,东篱已经十岁了,你当时九岁,少了他一个年级。”
“当时东……他姐姐就在了吗?”她记忆中只有白笙和东篱过来。
“是,不过那两年一直住在医院里,也难怪你没见过她。”为了寻找匹配的肾源,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国内,不想肾源匹配的竟是自己的前男友。
也不怪徐落当时会多想了。
“他们找了两年的肾源,最后发现了两例匹配的。一例已经动过手术了,另外一例便是我了。”
黎衡远说到这儿的时候,握住了黎悠然的手:“小然啊,你白笙阿姨一直想和你说,若你实在是介意,就当成是一命换一命的事儿,懂吗?”
“不一样。”黎悠然俯身,头靠在他椅子扶手上:“父亲,你当时救了人,而我当时……”
差点杀了人。
而且那人是她挚爱的姐姐。
而且那人身体里的某个器官是她父亲刚捐出去的。
黎衡远察觉黎悠然的呼吸声重了许多:“小然??”
此时的黎悠然脸色惨白,头疼欲裂,忍着在眼泪落下来前连忙起身:“父亲,我……我先回房间。”
黎衡远见她踉踉跄跄的,刚想抬手扶住她,可是她已经推门而出了。门外,是一直站着在等她的东篱。
东篱倒是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了,但却还是心疼她,摊开双手迎了上去,将她拥进怀里。
“不舒服吗?”他轻声问:“回房间,我帮你摁摁好吗?”
黎悠然的视线有些模糊,耳朵也有些发鸣,但是却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东篱。
是她可以信任的人,也是她一定要克服心理障碍的原因。
可能是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她忽然示弱,任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东篱,我疼。”
东篱感觉自己的心口处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直接将她抱起:“我抱着你上楼。”
黎悠然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头趴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用泪水把他的衬衫洗一遍。
东篱朝已经到了门口的黎衡远说道:“叔叔,我们先上去。”
黎衡远担忧地点了点头。
黎悠然模模糊糊见好像看到了自家妈妈和白笙他们。
那种神经被揪起来,一下一下的痛最是磨人,睡也睡不着。
东篱将她抱到床上坐着,小心翼翼地摁了摁她的太阳穴:“很疼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咱们吃点药好吗?”
可是黎悠然却抓着他的衣摆不放手,额头索性也靠在他的腰间。
东篱便任由她靠着,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了揉她后脑勺的部位,那边的神经也挺多的,是出院前,他特意去问了几个医生,学了好几个小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