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量般岳,一年多不见,他皮肤被晒得黝黑,但眼睛愈发炯炯有神,退却了当初的腼腆和稚气,看上去英气逼人。
“般岳,出息了,当上将军甚是威风!”太子亲热地拍拍他的胳膊。
当初自己压根儿瞧不上他,现在名气却如此之响亮。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京城的说书先生最喜欢讲般岳的轶事,把他描述得神乎其神,那些市井之民听得如痴如醉。
在他们心目中,般岳特别励志,让他们看到了平民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激发了他们遥不可及的草根将军之梦。
般岳的确传奇。
他从小无父无母,一直在街头流浪,餐风露宿,饱受饥饿的折磨。
某日正在乞讨的他,竟然被浦玄皇看中,将其带回宫中,放在太子身边做伴读,因此而一步登天。
他与太子年龄相仿,同处一室,却地位悬殊,因此没少被太子欺负。
不过他并不因此就变成了哈巴狗,也没有像其他伴读少年那样,光知道对太子吹嘘拍马、阿谀奉承。
太子是抓紧时间玩,想着法儿逃课他却是抓紧时间学,想着法儿缠着太子傅给他传授更多的知识,想着法儿让武将教他更多的武功和兵法。
那些太子傅、武将直摇头,仿佛自己不是为太子而来,而是专门为他而来似的,不过又不得不服他的勤奋好学与聪慧。
曾有人悄悄在背后说,此般岳,日后不得了,必成大器,只可惜没有生在帝王家,仅是一介平民,否则
没人敢说下面的话。
般岳长大之后,文武双全,加之性格沉稳,寡言少语而做事踏实,又聪明过人,才智出众,故而深得浦玄皇的欣赏。
某一日,八百里告急,说海防营将军战死,羽寇越发猖狂,与沿海当地海盗勾结,杀官吏占城池。
同时谍报显示,羽国国君见羽寇有利可图,竟然暗地里支持他们,大有向内陆侵略之意。
浦玄皇大惊,问何人可挂帅出征。
结果殿堂冷场得很,满朝文武大将,竟然鸦雀无声,无一人站出。
这羽寇多年难除,谁也没法保证一年半载能够把他们赶走,这些高官在京城里闲惯了,也享受惯了,不想再吃苦,生怕一不小心,一世英名难保。
吃力不讨好的事,绝对没人抢。
般岳听说,却主动请缨。
人家都以为他是年少猖狂无知,没想到他仅用一年多的功夫,就赶走了嚣张至极的羽寇,沿海百姓从此得以安宁。
玄皇大喜,直升其为海防营将军,统领沿海诸郡县之地方行政,一时间名扬朝野。
连太子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大有拉拢之意。
不过般岳不买账,不愿拉帮结派。
所以太子此次前来,是有意找找他的茬,让他学会在自己面前低头。
“海边空气就是好。”太子夸着,极目远望,露出惊愕之色:“海水为何是这种颜色?”
“刚才海底有水柱冲出,大约将海泥搅了上来,污染了水域。”
“这倒别有一番风味。本宫在京城,两眼总被围墙堵住,哪有这里一望无际舒畅。”
“殿下身为储君,镇守京城,蹬高楼而眺望四方,自然望得远。”
“可每每看着大海的方向,本宫就会想起你。你是否还记得,本宫与你小时候顽劣异常,日日相伴?”太子有意套近乎。
“殿下有殿下的国事,下官有下官的公务,哪能像小时候那样闲来无事?”
“此言差矣,若心相通,我俩只会相得益彰。”
太子此话把自己的地位放到与般岳同等的位置,大有礼贤下士之风度,又表达出希望他积极配合自己之意。
“承蒙殿下厚爱,下官一定为朝廷鞠躬尽瘁。”
太子心中不悦,为朝廷,就表明了他不会单独为自己,因此眼神阴冷下来。
如果他不服从自己,那么自己在这军营之中一定要找出他的毛病。
要么制服他,要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