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小时后聂铮铮醒了,佘慧用下巴指了指楼下,“二嫂把二哥三哥都叫来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房泷明白她的话外之音,但没打算全盘采纳,“四嫂先去看望铮铮吧。”
佘慧张开嘴欲言又止,但看到他冷冽的眼神,立即打消了念头。
在房家的女人,她的确与房泷关系最好。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可以做逾矩的事情,有时只能稍加提点,不能够把手伸得太长。
她微微叹息,又很快打起精神走进卧房。
“铮铮,你总算醒了!可把我们都吓坏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佘慧坐在聂铮铮的床边,紧握住她的手,一脸真挚的关切。
聂铮铮花了好长时间才让眼睛聚焦,看清了她的脸,“四嫂,你来了。”
此刻她脑子里仿佛嵌着无数棱角鲜明的积木,总是不停地在变换方向,刺得她哪哪儿都疼。
“可怜见的,你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等你好了,四嫂带你去悬壶寺上香,好好求神佛保佑保佑!”竟是压根不提房善云的过错。
聂铮铮苦涩一笑,问:“厉云呢,该回去休息了吧。那孩子今天受到了惊吓,一定要好生安慰才行。”
佘慧面露感动,感慨道:“亏你还惦记着他,厉云有他妈照顾呢,不用担心。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刚才六爷一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就立马赶回来了,盯着付医生为你治伤,紧张着呢!”
聂铮铮将信将疑,但脸上多少浮现出一点笑意,“六爷没怪我吧。”
“怪你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责任!要是他敢对你说一句重话,告诉我,我帮你骂他!”佘慧佯装生气,摆出一副“我肯定站在你这边”的态度。
聂铮铮急忙摇头,露出一抹孱弱的笑:“谢谢四嫂这么体谅我,但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这个主人没有安排妥当,才让善云和厉云疯闹起来,产生了安全隐患。就算六爷不说,我也是要主动请罪的。”
佘慧愣了一下,面容严肃了好几分,“真该让二嫂和三嫂也来听听你这番话,现如今像你这样以德报怨的人可不多了。”
聂铮铮羞涩地浅笑,没再接话。
与此同时,在一楼客厅中,房泷正等着安璐回答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
他向来耐心十足,愿意耗费时间蛰伏在草丛之中,待猎物耗尽力气之时再快速出击,一口毙命。
对待家人虽然要柔和些,但基本的处置方式却是不变的。
“三嫂,您想好了吗?”
安璐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的靠在丈夫肩上,哭哭啼啼了好一阵,说出的仍然是先前的那番话:“善云还是个孩子啊,就算他顽劣了些,可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别这么上纲上线,把这件事看的过于严重?我知道他伤了铮铮你心疼,让他怎么道歉都不为过,可若要把他送到北京去上寄宿学校,这不是剜我的心,割我的肉吗?”
房泷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两眼,转动视线,“三哥,你怎么说。”
房洛从小资质平庸,不管干什么都会被这位幺弟压过一头,加上性格懦弱,从来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但善云是他独子,平日里没少宠爱,见他这样处罚,心里自然也是不愿的。
看他犹犹豫豫没出息的样子,安璐狠狠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我,我……老六啊,要不你就打他一顿,出出气算了。去北京不成的,他还小,离不开我们俩的。”房洛苦着脸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