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垆心的话模棱两可,顾左右而言他。
月月生气地丢开方垆心的手,转身对着庞大的黄角兰树干,狠狠踢去。
庞大的树干丝毫不动,月月却疼得蹲下去抱住脚,紧咬着牙,不叫出来,强忍着不流泪,话也被这钻心的疼痛卡在嗓子眼。
看她疼得抽搐,方垆心立刻蹲下去,不容反对地把她推到树根上坐在,脱下她雨靴和袜子,双手揉着她的脚尖:“何苦呢?你看,脚拇指指甲里都乌了,使这么大力气干嘛呢?是不是很恨我?你要是恨我,我就不敢回来啦。”
“我没恨你。”月月突然有些想笑,抓过大黑狗的脑袋:“你恨他吗?这两天你一天到晚跟着他跑,都快忘记我是谁。现在他要走了,不照样把你丢下吗?你真可怜,都老了,还活不活得到他回来那天哦。”
“乱讲,大黑如此健壮。”方垆心索性在旁边的树干上坐下来,把月月踢伤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轻揉着:“脚趾头肿了,都渗出血丝啦,一会儿回去怎么是好?这不是胡闹吗?”
月月心里美滋滋的,一定不觉得疼痛。自她和他相识以来,这是他们最亲近的一次。当他强力推她坐下,并脱下她的雨靴和袜子时,她觉得很幸福,甚至瞬间幻想着,要是旁边没人,可以做更多。
把嫩白如藕的脚放在他手心里,难以言说的暖流顺着脚,直达心中。她幸福而羞涩地说:“没事的,几天就好,每年收果子的时节,总会有些擦伤,不多久就好,也不留疤。哎呀,要治爸的腿病,就得在春天治好,夏天要收芒果……”
月月开始絮絮叨叨着,仿佛已经忘记这是离别时刻。
方垆心低着头,聆听着她半开心扉的话。等她的话停下来,他给她穿上袜子和雨靴,凝重说道:“就这样吧,一会儿上山时小心一点,别再崴着,我也该走了。”
她又感觉到疼痛,只是憋着,忽闪忽闪大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没那么娇气,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可得说好勒,你什么时候回来。”
方垆心挠一挠脑袋,表示不好确定时间。
她指着头顶的黄角兰枝桠,非常坚定地说:“三年,最多三年,叶落三回你不来,我就吊死在这树上。”
大黑狗紧贴着月月的腿,呜呜两声。
月月揪着大黑狗的头皮:“还有你,我们一起吊死这里,永远做这树上的鬼,便可永远等着。”
“说这狠话干什么。”方垆心心头一紧,眉头皱起:“我说了,会回来,对自己狠,对大黑也这么狠。你爸要是听到这些话……”
月月嘻嘻一笑,打断他的话,:“不耽搁你们啦,定好要走的,就走吧。可我的话没一句乱说的,以后我会常来这树下,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方垆心有些不舍,狠命点头,转身又转身回头:“你和大黑上去吧,我们就走了。”
月月一手扶着大黑狗,一手向丝丝和农儒敏挥舞,高声说道:“丝丝姐,儒敏哥哥,一路顺风啊,我等着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