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连接着一扇双开木门,门口站着和我们年纪相仿的迎宾服务生,他见我们上来,马上打开木门,又掀开一层厚厚的塑料隔帘,顿时一阵音乐及嘈杂人声朝耳朵灌来
小和尚好奇地跟着我走了进去,他眼尖,指着台上一人拍了拍我。
我转头一看,只见胖子和郭哥俩人正在酒吧中间的台子上,围着个女孩正随着音乐扭动着身子。
小和尚凑近我耳边,问道:“大哥,胖哥他们在干啥?”
我道:“跳舞呢”我怕小和尚不懂,又加了一句“就是玩呗!”
小和尚看胖子使劲地扭着屁股,笑意更甚。
我带着小和尚走到稍偏些的酒台坐下,看小和尚仍然盯着台上发笑。
我心想,释诚大师如果知道了,是揍我呢,还是会饶有兴趣地对我说,带我这老家伙也去玩玩?
服务生端上两个杯子,问我们喝什么酒,我说:“来一瓶啤酒就行,另外”我指着台上正跳舞的胖子道,“再把那胖子给我叫下来!”
服务生有些为难,他犹豫着走到台下,对着胖子朝我指了指。
胖子正扭得起劲儿,几乎就要贴到人女孩身上了,见服务生指,回头一看,两百斤肥肉顿时一抖,赶紧跳了下来,一脸不自然地堆起笑容,道:
“哥哩!恁们咋这会儿才来?俺和老郭屁股都坐平了,这不嘿嘿嘿,跳会儿舞疏散疏散”
我也笑着说:“好啊!走,哥带你上去跳跳!好好儿疏散疏散。”
胖子赶紧回道:“够了够了!俺这会子有些累,腿软,还是办正事要紧,嘿嘿嘿!”
郭哥也跳下来,凑过来对我道:“陈兄弟你们来了!我呵呵我就和胖哥随便玩玩。”
我让他俩坐下,道:“郭哥别介意,你们玩,没事!只是这胖子,他媳妇来时交代了,你替我看着他点儿!”
郭哥奇怪地看着胖子,可能不敢相信胖子这么大点儿人,就有媳妇了?
胖子看服务生上酒,赶紧拿过酒瓶给我倒酒,然后让服务生把他们刘老板叫过来。
小和尚见胖子坐在那儿左扭右扭,不太自然,于是问道:“胖哥,你屁股还没好吗?你坐过来,我服侍师父时练过推拿,我帮你按按就好了。”
胖子嘴角抽了抽,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俺呆会儿就好,呆会儿就好!”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长发男人走过来告诉我们,刘老板在办公室,他来带我们过去。
胖子脸色一黑,嘴里嘟嚷了些什么。
我无所谓,示意胖子跟我一起,然后起身跟着长发男人向舞台后面走去。
办公室在舞台后面的尽头,一条长长的走廊将办公室与酒吧隔开,音乐和人声渐渐小了下来。
胖子对我传音道:“哥哩!这刘老板架子挺大,要不是为那两千块钱,俺还不想接哩!”
我心中嘿嘿直笑,这胖货贪玩不说,有时还缺心眼儿,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老板,跟你们一帮十几岁的小孩儿摆摆架子就受不了?
这可是我们第一单生意,总要装装样子嘛!
嗯?什么两千块钱?不是三千吗?
好哇,几天没见,这胖子的心眼儿原来长到钱这块儿了!
我装作不小心踩了胖子一脚,稍加用力停留,胖子闷哼一声,以为我怪他钱收多了,赶紧又道
“俺记住哩!下次下次少收些!”
我暗道,等事情做完再收拾你。
办公室门开,一位脑满肠肥的中年胖子正坐在转椅上,悠闲地玩着手机。
胖子走上前道:“刘总,这位就是道门有着小神仙之称的陈道长,我们世道清洁公司的老板!”
我一听胖子连名号都报了出来,心道以后要好好管管胖子了,不定他在外面怎么吹嘘呢!
刘总稍显客气地将手一伸,示意我们坐下,然后盯着我打量起来。
我也眯起眼睛打量着他。
这刘总约三四十岁,一身肥膘,脸上白白净净,几缕稀散的头发梳向脑后,双眼不停地扫动间,一股商人特有的狡猾流露无疑。
再看他的面貌,天官狭窄,财官却长中带横,看来横财不少。眉宇间既轻又浮,眼光闪烁不定,鼻息粗重,时不时地还张开嘴辅助呼吸
我再打量几眼就不再继续观察,出声道:
“刘总,幸会!我的来意想必您已知晓,我年纪虽小但习道多年,行道驱邪在湘省也有两年之久,您如若信不过,我可以为您破例,待邪异之事解决后,您可再行付款,如何?”
面对商人,我喜欢直来直去不绕弯子,这样即表明我的心诚,也能展露我的性情,不拖泥带水。
刘总听我这样的开场白有些意外,手指敲着桌子,然后才开口道:
“陈小道长你好!不瞒你说,一开始我确实有些担心,你二位年纪小是其一,其二是这件事已经影响到酒吧的生意
不过,陈小道长刚才这番话,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知不知可否”
刘总说着停下来,望着我和胖子。
我冲胖子点点头,胖子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张雷符,默念几句后朝办公室一角的垃圾篓一扔。
一道电弧自雷符中闪将出来,电弧在空中划过一道炫目的亮光,随即击中刘总办公桌上的一支钢笔。
钢笔一下弹起老高,“啪”地一下又落回桌上,阵阵焦糊味瞬间充斥整个办公室。
刘总吓得自转椅中跳了起来,极为敏捷地往后躲了几步,看着桌上黑糊的钢笔目瞪口呆!
胖子抱拳道:“对不起了刘总,把恁笔给弄坏了,俺改天赔恁一支!”
我走到办公室仅有窗口旁,打开窗户,然后右手一挥,劲风乍起,将焦糊味一股脑扇了出去。
刘总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和胖子,也作势抱着拳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有点儿晃神两位真是道中高人,对不起!”
我冲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无声地笑着。
这是我昨天就与胖子商量过的招数,面对城市中的各色样人,只有让他们亲眼所见,才能彻底相信。
刘总拿起桌上的烟,尊重地敬给我们。
我接过烟,对他道:
“刘总,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把事情简单地说下吧,请人拿钱办事,你天经地义,不用道歉!”
刘总动作间,对我们敬若神明,与之前的冷淡天差地别,他小心地站在我们前面,慢慢说道:
事情是这样,我这酒吧已经开了一年多了,一直生意不错,钱呢多少也赚了些。
直到一周前,酒吧里的员工先后向我反映,只要一过晚上十二点凌晨,酒吧里就能听见各种奇怪的声音,也有员工在打扫卫生或是上厕的时候,会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放得稳稳当当的拖把会突然掉在上,摆放整齐的酒杯会突然炸开,甚至有员工在上厕时,听到阵阵婴儿的啼哭
最近一周来,酒吧的员工先后有近一半人都辞职了,而且他们还把这事传了出去,现在我这儿的生意根本比不上之前火爆,所以我就想请懂行的高人过来看看,是不是有鬼。
刘总说到“鬼”的时候,脸色苍白,双眼不停地在四周转来转去。
我将煞气运至双眼,胖子也掏出柳叶水涂上。
我四下观察,再将灵觉放至最大。
酒吧里吵闹声、喝酒声、唱歌声,打情骂俏声一下将灵觉给逼了回来。
我只好打开办公室门,用煞气眼仔细观察着。
半晌,我毫无发现,看向胖子时,胖子也示意一无所获。
我有些疑惑,难道这鬼真是只在晚上十二点才出来?
这么准时?难道鬼也来这儿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