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纪山的目光太过锐利,让姒璃歌横生一种在他面前衣不蔽体的错觉来。
姒璃歌微微一屈膝,快速地躲进了屋里。
“夫君且先招呼恩人,我去煮些姜茶!”青黛瞧出了些许端倪,匆匆地自南烛手上接过新买的衣衫,紧跟着姒璃歌入内,由着南烛去招呼楚纪山。
“殿下?”青黛面色担忧地看向姒璃歌,悄声低问。
姒璃歌又怎会因这些许小事而让她忧心,只摇了摇头,正欲开口,眼角的余光瞥见南烛并着楚纪山一同入内来,姒璃歌飞快地自青黛手中接过衣裳,向内室指了指,闪身而入。全程不曾迸半个字。
楚纪山瞧在眼里,不由将眉一挑,将目光自姒璃歌身上移到南烛脸上,一脸的询问之色。
南烛只憨憨一笑,道:“小妇患有喉疾,无法出声,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郎君海涵!”
“原来如此!”楚纪山作恍然状,道:“是在下唐突了!”
话虽如此,可脸上不解的神情,却并没来得及收敛。
南烛虽避世山野,却也擅观人面色,只消一眼,便知这楚纪山心中的狐疑,实则半点未消。
常言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在这楚纪山眼里,他有青黛这个美妻在前,偏又纳了这么一个丑容的哑妾,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当初山邺人满山搜捕姒璃歌,都搜到了跟前,应对稍有出错,姒璃歌就怕保不住了。
当时情况紧急,他们将错就错,根本没来得及细想这其中的矛盾之处。
且姒璃歌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纵使给姒璃歌按了一个妾侍的身份,然,假的终归是假的,他与姒璃歌之间,终究比不得与青黛之间那种不经意间带出来的亲密与恩爱。也难怪让人起疑。
南烛心中暗叹一声,道:“我这小妇,实则也是个苦命人,本就生的丑陋,自小受人排挤,家里遭人变故,为族人所不容,我早年受过她父母的恩惠,她父母临终之际将她托付与我,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弃她于不顾,好在内子为人大度宽容,怜她不易,自她来了之后,待她如亲姐妹,倒是全了我的报恩之心!”
这一番话,倒是将姒璃歌的身世安排的合情合理,楚纪山恍然,朝着南烛颔首道:“先生高义!”
“郎君谬赞,南烛实不敢当!”南烛连忙道:“以她父母对我的恩情,她之与我,与亲妹无疑。如今却只能委屈她,空担这妾侍的名头,也不知道将来,遇着她的良人,会不会介意她的名声!”
这便又解释了他与姒璃歌之间明显的疏离感。
“如今世道艰难,她一弱质女子,又被族人不容,莫说先生只是假托纳妾助她脱离苦海,便是当真纳了她,也是她的福气!”楚纪山道。
两人的对话,隔着薄薄的门板,姒璃歌听得真真切切。
她虽见多识广,但接触的,多数为世家贵女,名门贵妇,鲜少接触穷苦女子,纵使知道民间女子不易,却也万万没有想到,在世人眼里,民间女子竟卑贱如斯。
姒璃歌系衣带的手不由顿了一顿。
先祖当初建国之时,援引中原习俗,废除了鸣鹿断发文身,成婚凿齿的旧俗,先王在位时,陈王后更是立了无数的条例,为鸣鹿上下的女子造福。
然而,时至今日哪怕明知南烛所言尽是编撰,然而其言既然能让楚纪山深信无疑,显然是过的极是逼真。这民间普通女子的日子,怕就是南烛口中所说的样子!绝世唐门jueshiangen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