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之间,苏陈的脑海中多出了无数个硬汉的形象,从手持重矛独立桥头的大将到满身飞箭仍不下战场的壮士,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林林总总壮汉形象汇聚到一起,形成了山路上方那个满身鲜血的吴国牛二。
回想起在中洲山缥缈峰上之时,牛二登台时老神仙念出的话。苏陈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了一句这牛二才是个真汉子。
可还未等苏陈下一句话说出,数十步之外满身鲜血的牛二便再一次倒了下来。或许是由于身体比其他人壮实了许多,又或者是山间禁制太强。牛二这一倒竟是直接向后栽了一个跟头,伴随着几声闷响,躺在了一处台阶上。
情况的骤然转变使得下方的苏陈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原因无他,只因做为一个旁观者的苏陈都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明的疼痛。那么换做是牛二本人,这痛苦怕是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住。两两权衡了一下,苏陈直接再一次转变了方向,硬顶着连他都感觉有些压迫的山间禁制来到了牛二身旁。
顾不得牛二身上的血迹污垢,苏陈直接拖着牛二的胳膊将其拉到了栏杆旁,伸手在牛二面前晃了晃,见牛二双眼还算是有些神智,苏陈不禁松了口气。顺势从旁边拿起酒壶,正要给牛二喂水,却不想已经靠在栏杆上的牛二倒是先一步将酒壶抢了过去,在苏陈惊讶的眼神中,仰头大灌了起来。
牛刀半卷,无酒不欢,饮尽凡尘,羡煞神仙!
低念了一遍牛二登台之词后,苏陈呆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牛二举着酒壶狂饮,半晌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
“可这里面装的是水啊……”
然而牛二哪里能听到苏陈这般低语,他依旧高举着酒壶,任凭壶里的液体身上,随着喉结的来回滚动,牛二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苏陈本想劝阻一下面前这位真正以水代酒的吴国屠夫,可一想到对方可能真的这么能喝便收回了这个想法。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周围,才注意到夜空中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抹弯弯的月牙儿。
也就在苏陈对牛二的酒量表示震惊之时,牛二喝不动了。虽然只是举着酒壶,但喉结却不再滚动,整个人也只是如雕塑一般仰着脖子,任凭水流冲刷着身体,暗红色的血水顺着台阶流下,莫名的有些渗人。
“牛兄?”
预感到一丝不妙的苏陈连忙凑了过去,拿回了酒壶之后,才看清牛二不知何时已是闭上了眼,伸手试探了一下,鼻息尚在。
“喝晕了?”
喃喃低语一句之后,苏陈将酒壶放到了一旁,当看到牛二已经变得有如孕妇一般的肚子时,苏陈的心没来由的颤了一下。
似乎是本能反应,苏陈下意识的看向了山路上方。默默的感受了一下山间禁制的威压之后,苏陈发出了一声长叹。
早知这样,我让他喝这么多水作甚!
得了,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看样子我不光要救许黑蛋子,现在又多了一个牛大胖子……
啊!
我的神!
也就在苏陈于牛二身旁低声抱怨之时,正阳峰顶一处殿堂中,正阳道长正盘膝坐于一方蒲团之上,在其身前不远处一尊大鼎旁,那只将苏陈扔进池塘中的杂毛大鸟正喋喋不休的数落着苏陈的一言一行,直至说到苏陈将鱼肠剑扔回去的时候,正阳道长才微微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夜空中的月牙儿,自顾自的低念了一句。
“鱼肠剑,你倒是起的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