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偷偷地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她发现脸上的痘子颜色似乎淡化许多。口不对心地道:“算她知道姑娘您对她好,知道报姑娘的恩。”
等过了几日,素烟的精气神一日好过一日,云知脸上的青春痘慢慢在消褪。主仆二人对墨九是越发的亲近,墨九成了雅素院里的常客。
墨九找到靠山,千如那里也不敢再拿一些清汤寡水打发她。她吃得好住得舒心,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捏捏长了一些肉的腰,她思量着主子什么时候才会召见她。她一个临时工,还没有荣幸见过自己的主子。
人经不住念,这厢才闪过念头,便见一个太监领着四名宫女浩浩荡荡来到她的幽隅小院。领头的太监应该是个小管事,四名宫女捧着衣物。
她望了望天边即将散去的云彩,暗道主子不愧是主子,喜欢把下属养肥了宰。
四名宫女把她洗得喷喷香,再换上轻薄的桃红色纱衣。里面是翠绿色的抹胸,若隐若现很是撩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大片的肌肤,再一看这羞耻的打扮,思忖原来瑞王喜欢这个调调,和其他食色俗男没什么区别。
出门的时候,外面罩一件银红的披风,遮住一身的风情万种。
终于要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她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这一身打扮很是轻浮,希望上司念在她任务在身,不会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天渐黑,从西府到东府路程不近,走路需费时约一个时辰。她还当王爷皇子们召人侍寝,是把人抬去的,没想到要靠两条腿走。
这万恶的皇权富贵,送上门侍个寝都这么累。
“这位姐姐,王爷性子好不好?会不会打人?”她问左边的宫女,宫女目视前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她腆着笑问右边的宫女,“你们在王爷身边当差,是不是很辛苦?”
右边的宫女给她一个凉凉的眼神,表情刻板。
走在前面的太监冷哼一声,“话这么多,是想交待遗言吗?”
遗言就不必了。
墨九立马闭嘴。
好在她习武之身,否则走这么长一段的路早就累得倒地不起。换成其他真正后宅里身娇肉贵的女人,命都要去半条,还谈什么以色侍寝讨好男人。
瑞王院子极大,夜色中像一只横卧于天地间的巨兽。那飞翘的檐角像巨兽的翅膀,那大开的门像巨兽的口鼻。
明明往来有宫人,却寂静得像空无一人。
那太监和宫女们送她到殿门外,便不再跟进去。她裹紧披风,在太监的示意下独自一人进入殿中。
大殿空旷,唯有烛火相迎。
她一步步穿过正殿,没有一人出来拦她。心道瑞王必是在后殿,这是把自己当成心腹不设防,还是一种考验?
后殿还是无人,唯有开着的殿门。
殿门后面是瑞王的寝殿,满目的多宝阁,上面摆放着各种玉石雕刻的异兽。有张牙舞爪的、有振翅欲飞的。其中最中间摆着一只断腿的长牙怪兽,用断腿将另一只虎形异兽踩在脚底下。
这个主子,身有残疾心有猛兽,只怕心理不太健康。
她望向不过处的珠帘,瑞王应该就在那后面。
“妾阿九,给王爷请安。”
似乎有风吹过,殿内的烛火往一侧倾倒,然后恢复正常。
珠帘后无人应声,她感受不到那里有任何的气息。暗忖着难道瑞王并不在里面?或者说是躲在别的地方观察自己?
一刻钟后,她又道:“妾阿九,给王爷请安。”
“过来。”
很冷漠很空洞的声音,没有一丝丝人应该有的情绪。
她紧了紧心,慢慢朝那珠帘走去。近到珠帘这才看清后面的些许布置,如同想象中的一样冰冷黑暗。
暗色的家具,暗色的床。
还有黑暗中的一尊影子。
影子呈轮椅状,上面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她只能看见挺直的背以及高高的发冠。心里暗暗惊诧,方才她连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难道瑞王也是个高手?
“知道怎么做吗?”
“是。”
她垂眸,缓缓解开披风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