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追抬头看了看紧握住自己手的启，又看了看面前那个年迈的指挥官，神色复杂得不像是个孩子。

她暂时还不明白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国遭遇了什么，只知道是自己的母亲亲手把她交给了启，更不用说启刚才还用身体帮她挡了子弹，所以相比于同文明的老指挥官，阿追还是更愿意跟着启，只是日后知晓一切的她会怎么样，启根本不敢想。

被这个老头接连套路，启心里也是窜出了一丝火气，他带上了点儿不耐烦的语气道：“老头，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们并不是想要灭亡你们的文明，也不会剥夺你们的自由，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奉我们为神，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提供辅助部队就行！作为回报，我们也会帮助你们发展科技。这样不好吗？”

老指挥官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不能自已，“你毁灭了我们的家园，却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来毁灭我们的文明，也不会剥夺我们的自由，那你带兵前来是干什么来的？旅游吗！”

启顿时急了，“我只是奉命来征服你们的星球而已，咱们现在谈判，现在签署条约，把莫兰文明变成天使的附属文明，咱们就可以立即停战！不要再死人了！”

“呵，真是个幼稚的孩子。先不说你提出的种种条件，我也不懂你所说的征服是什么意思，但是假如你们真的只是想把我们变成你们的附属文明，又何必不宣而战？在场的每一个莫兰星的士兵都不会否认你们的神力，你们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们交涉？对于你们这样的神做出的决定，我们这些凡人有抵抗能力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残骸我们的人民！”

启沉默了，这个多次一举的决定就是他下的，按照他的本意，如果只是展示肌肉来逼迫对方屈服，这种关系并不牢固，只有歼灭对方的主力军团，让其感受到切肤之痛，对方的屈服才会更加真诚。

启还特地连接了欲望之舟进行了推演，推演得出的结果是，莫兰文明是个过分善良的名族。

莫兰星上最强大的国家鄢国自古就奉行文化同化而不是武力侵略的理念，到了核前时代后期，鄢国作为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居然放弃了武力统一，而是选择了和其他国家一起组成联合政府。而后在发展星际殖民地时也没有强取豪夺，只是传播自己的文明和科技，换取该文明的效忠，不到万不得已，几乎不会动用刀兵。

所以欲望之舟推演的结果是，天渣只要降临华尔士城做出进攻姿态，莫兰星联合政府就会选择投降。

然而现实狠狠地扇了启一巴掌，莫兰星的政府和军队在遭受入侵后根本就没有投降的意思，明知鱼死网也不一定会破，还是在努力挣扎。

当然启也没有想到陷入狂躁中的天渣会对没有威胁的普通神河体出手。现在天渣手上已经沾满了莫兰星人的血，洗都洗不掉了。

启心中一叹，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决定造成的，现在，和解已经不可能了。

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莫兰星士兵，启缓缓抬起了左手。

身后的一众天渣表情狰狞了起来，一个个迫不及待地从微虫洞中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对面的莫兰星士兵也提起了枪，不停滚动的喉结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恐惧，但是他们还是一个个紧绷着稚嫩的脸庞，昂首挺胸，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天空渐渐变暗了，夕阳彻底落了下去。四周的枪炮声全部消失，几乎所有的天渣都汇集到了启的身后。

一阵晚风吹过，只有几粒碎石子滚落的声音。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酝酿，阿追下意识地抱住了启的大腿。

只有启的脸色突然一变。

“噗”

阿追眨了眨呆萌的大眼睛，抽了抽鼻子，然后赶忙松开双臂，反身干呕起来。

“妈妈，我不干净了！”

启尴尬地摸了摸头，“哈哈，那个，大家不要介意，我今天肚子不太舒服。”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双方依旧是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