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些花儿都是为二夫人准备的,我顿时便兴致缺缺,转身离去了。
我总是下意识地躲避和二夫人母女俩相关的任何事物。娘亲曾说,这是我们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
到后来我才知道,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并不是一味的逃避,而是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强大到,可以独自面对这世间所有的腥风血雨。
回桑苑的时候,我习惯性地走了那条偏僻的小道。看到我平安归来,娘亲肯定要高兴坏了。
“书尹哥哥。”
少女温软含羞的声音从树丛的后面传来。
姜止吟?!
我犹疑地停下了脚步,悄无声息地朝树丛边靠拢,小心翼翼地从枝叶的间隙望了过去。
她穿着一条桃红色的,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花间裙,一头青丝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微微垂首,粉面含春,云娇雨怯。从我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她的手中正攥着一个墨蓝色的荷包,是男子常用的样式。
而与她面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锦衣少年。我依稀记得他,他常与姜子烨一起习武弄文,是陆家的小公子,陆书尹。
陆家与姜家是生意场上的死对头,父亲并不待见他们,对姜子烨与陆书尹的交情,向来也是颇有微词。
思及此,我不由暗暗偷笑——父亲一定想不到,不仅子烨胳膊肘往外拐,如今,怕是连女儿也要赔进去了。
我在这边看戏看得正欢,那边姜止吟已经将荷包塞进了陆书尹的手中,“这个是我亲手绣的……绣的不好,你不会介意吧?”
我伸长脖子瞅了瞅,嗯,确实绣的不好。
陆书尹笑嘻嘻地道:“只要是你绣的,我都喜欢。”
姜止吟甜蜜地笑了,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记得江谙先生初来府上的那些时日,她有事儿没事儿便往清苑跑,借花献佛,各种殷勤。大家都以为她倾慕于先生,现在想来,只是崇拜罢了。她从小就被惯坏了。
我想得过于投入,以至于身后有人也没有察觉到,待我察觉到的时候,只感到后脑一痛,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我动了动,发现手被反绑了起来,不由苦笑。
我这个大小姐,应该是天底下过得最窝囊,最没尊严的了吧?
在我自嘲之时,忽然,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有光照了进来。趁着这时,我赶忙打量着四周——是个杂物间。
进来的人是姜止吟。看到我被绑着,她似乎有些惊讶。
我看着她,缄默不言。
她肯定是要折磨我一番,封了我的口,让我不要把她和她书尹哥哥的事儿告诉父亲。至于怎么封?她的手段,我早就见识过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她二话没说,直接过来给我松了绑。
她拍了拍手,两个小厮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另一人则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在姜止吟的示意下,他俩把东西放下,便退出去了。
她把食盒与包袱拎了过来,面色有些不自然,又似是有些紧张。
她轻声唤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