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杨望就被一阵刺耳的叫骂声惊醒。
那尖锐的嗓子,正是熟悉的王寡妇。
从屋子角落的瓦缸里舀了水,杨望光着膀子走出来,径直蹲到门口,自顾自的洗漱起来。
而不远的村口,一个精瘦像竹竿的女子,正站在杨家村的石碑之上,一手掐腰,一手高举着没有脑袋的死鸡,破口大骂。
“哎哟喂!老天不开眼啊!”
“挨千刀的偷鸡贼!”
“你全家生孩子没**啊!”
......
这竹竿女子就是远近村子闻名的王寡妇,她不是本村人,听说在杨望刚出生那年嫁到杨家村,给一个年迈的土财主当了老婆,没两年土老财就一命呜呼,又没有后人,王寡妇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土老财的家产。
她脾气火爆,嘴巴恶毒,为人霸道又不讲道理,杨望在她家做工的这些年,没少被她克扣工钱,稍有不合心意,更是一顿打骂。
不过在王寡妇的经营下,她家里的田地和牲畜竟是越来越多,成了杨家村首屈一指的大财主。
杨望更佩服王寡妇的是,那么高的石碑,不知道她怎么爬上去的,且站在上面,毫不畏惧,那仰天怒骂,唾沫横飞的样子,不像是个泼妇,反倒更像个叫阵的大将军。
这王寡妇骂人很有一套,基本都是从祖上十八代往下,骂到子孙万代,且她每回都站到村口的石碑上,朝着村子里大骂,确保骂声能传遍整个村子,让所有人都听见。
一开始杨望还有些不适应,听不惯这些污言秽语,但这些年来,他几乎隔月就杀一只鸡,享受王寡妇的叫床服务,早就彻底习惯了。
那边的王寡妇越发歇斯底里,毕竟前后被宰了三十只鸡,换做普通农户,怕是早就弄破产了。
虽然杨望每回都把鸡身给留了下来,但在王寡妇看来,被割了首级,丢在门口的无头鸡身,更多的像是仇人的挑衅。
最开始偷鸡的时候,杨望还经常弄得鸡鸣狗叫,惊得满村人都醒了,大半夜的点火抓贼,可把他给吓坏了。
还有几回差点被抓住,要是被抓了,只怕会被活生生打死。像他这样没父没母,也没有亲戚帮衬的,说句难听的点的,被打死了,都没人管,就像被他杀的鸡一样。
人家鸡好歹还有正主这里叫骂!
王寡妇甚至一度组织村里的青壮,家家户户的审问,好在没审出什么结果,而当村里人发现只有王寡妇家的鸡被偷杀的时候,自然也没人再对这件事上心。
不是杨望只挑着王寡妇家,而是他从小就在这里养鸡放牛,这些鸡可以说是他每天都喂,看着长大,一个口哨就能都屁颠屁颠的朝他跑过来,杀起来自然要容易很多。
而以王寡妇平日对杨望的克扣和打骂,做下这些事儿他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和负担,好歹鸡的身子,都给她留下了不是?
当然,也没人会怀疑他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村里人看来,被割了脑袋,却又丢掉鸡身,更像是仇杀。
他杨望可是在王寡妇家做工,更别提谁都知道,他的仇人是谁。
“杨望哥,你说会是谁干的?”
一个胖胖的半大小子凑了过来,碰了碰杨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