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邝毓看着姜玲珑半身坐在榻上,一脚死死抵在自己胸口不让近身,心里就叹道,果然这小丫头变心变得贼快。
“要是我让你今天上了我的榻,总觉得像是你花钱买了我一样。”她嘀嘀咕咕,方才的柔情蜜意全无,誓死不从的样子倒是足够坚决。
“同榻有什么打紧?又不是没有过。”他嘴上柔声相劝,心里却决定下次定要当场拿下。
“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一旦起了贼心,就开始满嘴谎话,我就躺躺我不干嘛,我就抱抱我不过分,我就亲亲我不下手,我就蹭蹭我不进去,还有我就进去但我不动。”姜玲珑想着把邝毓要走的路先走了,让他无路可走,却不想一张嘴满口虎狼之词,自己还浑然未觉。
“我不管,你既要谢我,我就要抱着你睡。”见过无赖吗?优雅且振振有词的无赖要不要了解一下?
“你别对着我不务正业。”姜玲珑对他了如指掌,“瑾僩在西苑迟迟不醒,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看有何用处?”邝毓游刃有余,他虚握姜玲珑纤细的脚脖子,把她的脚丫往自己肩上一提,使得她一个跌列,整个人躺倒在他面前,颇为不满又不好发作地看他,邝毓甚为满意,继而笑道“樱草被我派去照料了。”
“你干嘛”她刚有疑问,眼轱辘一转,变了话锋,“我今天在金翠楼可听到风声了啊,都说你堂堂一等公,为了一个青楼姑娘,收了绮罗坊,还准备纳人家为妾,已经将人家姐弟一并接入了庄里。”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有传得更夸张的。要不是我拦着,司洛非来找你麻烦不可。”
“是是是,我夫人聪慧贤良,至情至性,体贴可人,温柔娴雅。”他不吝夸赞地哄她,松了她脚踝又怕方才弄疼她,还在她膝上揉了两把,去桌边倒了杯安神茶,复坐去榻边,递给姜玲珑,“好夫人,喝口茶,安心歇息。你三位兄长和瑾瑟自会在西苑好好相处。”
“那三位世子就算以为你要纳妾,也不会为难琅琴的。”她喝了一半,把剩下那半杯又递还给邝毓,躺下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并往里挪了挪,“明日我要和他们去见见娘亲。先睡了。”说完就侧过身子,背对邝毓不再出声了。
邝毓一看,她这不声不响的,分明是让出了半张床来。他忍不住勾头去探,见她露在被子外的耳朵红的像牡丹一样。再细听,空气里能隐约听见她刻意控制下仍显紊乱的呼吸声。
这丫头。
他唇角勾笑,仰头喝下她剩着的半杯茶,归置好茶具,有些不舍地又盯着她的背影细细看了片刻,才以掌风熄了烛火,轻手上了榻,钻进她的被窝。里面蜷着身子的姑娘又是明显一僵。
“你太吵了。”他从她身后揽着她,悠悠抱怨。“不是要睡了吗?让它轻点。”
“”姜玲珑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什么轻点。”
“你的心跳。”他趁机将她整个勾进怀里,故意悄声问,“你是有多喜欢我,心跳得这般快?”怀里的人闻言还想挣脱,扭了两下身子,突然感到身后被什么东西顶着,瞬间吓得不敢动了。
“别怕。”他哑着嗓子,抚了抚她的肩头,闭目阖眼,“睡吧。”
姜玲珑后来是沉沉睡去了。辛苦邝毓后半夜还去了次清华池。
翌日天色大光,姜玲珑醒来时枕边人早已不知去向。
橙月伺候洗漱时说,庄主一早去了西苑。
姜玲珑知道他是去看瑾僩,又想着她现在过去在人前对琅琴姐弟表示关心也不合适。便洗漱之后,带上香火生果和那枚木盒,同晨练回来的司家三兄弟出了门。
娘亲入葬是姜衡安排的,但当日他要同位商客会面,全程只有幼时的姜玲珑一人跟着抬棺出殡的队伍,给洛依依送葬。那是在城郊一块偏荒的墓园,姜玲珑依稀记得洛依依的坟上竖着一块木牌,奉着一尊碗口大小的铁香炉。
可她遍寻不见。
“应该就在这一排,这里附近的呀。”她因着姜家管教,也没有机会随意出门,上次来还是五年前客居曌王府的时候。
“玲珑,是不是这个?”司贤站在一块石碑前问她。
她想着该是木碑,觉得应该不是,但出于礼貌还是过去瞧了瞧,见那碑上确实刻着“姜姓徐氏琳琅之墓”,一阵狐疑。再细细打量,那石碑上仅落了微尘,刻字处填色饱满,一看便知是有人常来照料,再瞧落款,恍然大悟。落款红字分明写着:女邝姓姜氏玲珑婿邝毓。
不知他何时下的功夫,竟还来过墓园,替娘亲置办修葺。
她点点头,朝另外两人招手,“娘在这儿!”
四人依次先后上香,叩拜之后,姜玲珑将带出来木盒里的土玉分别交给三人。
莫说司洛动容,司贤都偷偷吸了吸鼻涕。
她想着要给三人一些和娘亲说话的机会,便先退了出去,在院外等候。
好半天,哭得眼睛通红的司洛和同样眼眶泛着红的司贤回来了。司洛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哭着嘟哝,“我都没见过母妃,你说她会不会认不出我是谁?她走时,我还那么小!万一她认不出我怎么办”司贤显然是在边上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