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淮军,一群农民。
虽说有些歪理,但是在部队最有兵样子,最让人放心的,还真是农村兵。
朱五那点浅薄的历史知识有些片面,但在华夏历史上农民才是真正的战斗种族,看着人畜无害,惹急了轮着锄头跟你拼命。尤其是以地域或者宗族为单位的情况下,战斗力更是爆表。
蒙古人牛不牛,成吉思汗的子孙打到了欧洲,什么俄罗斯大公,匈牙利国王,波兰重甲骑士,一片片的死。
阿拉伯世界猛不猛,蒙古铁骑平趟。什么哈里发,什么苏单,裹在地毯里乱马踩死。整个阿拉伯世界,就留下一个埃及。要不是蒙古大汗蒙哥死在钓鱼台,埃及也剩不下。
可就是这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蒙古铁骑。面对弱小的南宋打了半个世纪,准确的说,是南宋的以农民组成的军队,跟蒙古打了半个世纪。
这玩意上哪说理去!
朱五带着手下兄弟,扛着两袋子小米,出现在城门口,引起一顿骚动。城门军士挥着长枪,把流民们隔开,却隔不开他们的呼声。
“军爷,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
“军爷,给俺一块饼子,俺给您当牛做马!”
“军爷,俺有个闺女十三,可水灵你,给你做老婆!”
城里城外两个世界,朱五眼角抽抽两下,心里贼疼。都是人,都是爹娘生养的人,怎么就落得这样!
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没权利更没能力。目光扫过流民,却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乞丐时每天路过城门,小丫头秀儿都要磕头请安那个老军。说是老,不过四十多岁后世正壮年的年纪。
如今这老军,一身破衣服夹杂在流民之中,已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看见了那老军,老军也看见了他。混浊的目光中满是震惊,随后升起几分希望,继而却又带上几分躲闪。
“把他拉过来!”
朱五吩咐身边军士,老军马上就被拽过来,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将军,请救俺一命!”
朱五想起他曾给了秀儿两张油渣烙的饼子,面色温和些,问道,“你不是城门守军的小头头吗?怎么变成流民了?”
“小人小人”老军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声音惧怕发抖。
“有啥你就说啥,说实话!”朱五说道,“老在往日你放我进城的份上,我拉你一把。若你不说实话,我也爱莫能助,你只能自生自灭!”
老军想想,咬牙说道,“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义军攻城的那晚,小人猪油蒙了心,竟然带着兄弟负隅顽抗。小人小人错手射杀了两位义军好汉,趁着天黑溜出城。可是出了城,小人实在无处可去,只能做了流民活一天算一天!”
这倒像是真话,城内的汉军早就投降被收编了。攻城那晚,敢抵抗的基本都变成了肉泥。这老军这些日子,想必也是提心吊胆的活着。
朱五面无表情,“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没人,俺十五岁就从了军。”老军哭道,“要不是家里穷,吃不上饭,谁也不会当兵阿!”
“你叫啥?”
“小人李赛!”
朱五又看看那些流民,说道,“以后跟着我干吧,有你一碗饭吃!”
李赛抬起头,目光狂喜,“多谢将军!”
“起来吧,站后边去,一会我招了兵,一块回营地!”
李赛却唯唯诺诺的说道,“将军,小人还有一事!”
“有事就说!”
李赛把心一横,说道,“俺还有几个弟兄,是跟着一块跑出来的。不是俺夸口,弓箭上的功夫,就是鞑子也不见得比俺们强”
“叫过来,一块站后边!”
大军攻城还敢反抗,还宰了两个,这伙兵丁也是有两下子。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干脆都收了。
李赛大喜,冲着人群喊,“刘四,张十九”
这狗日的世道,人想要个好听的名都不行,一律他娘的用数字编号。
朱五使了个眼色,郭兴用刀把小米袋子挑开。
哗金黄的小米流成了一条线,落在接着的瓷碗里,发出比金银还悦耳的声音,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一个碗,里面装满了小米。
郭兴举得高高的,大喊,“有想吃饭的爷们吗?过来当兵,小米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