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问道:“小心什么?”
林平之道:“你站在马车上,站得太高了,小心被高处的高压线电着。”
这年代自然是没有高压线的,但毕竟沿途有树木枝叶延伸到路旁,站在马车顶上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任盈盈又坐会了马车上。
林平之觉得非常尴尬,倒不是他觉得和二女同乘一辆马车有什么尴尬,只是觉得仪琳和任盈盈虽然都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可却又截然不同,仪琳如童话故事里的人物,是单纯善良愿意为爱人牺牲的人鱼公主,任盈盈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但又愿意适当妥协的眼里没什么组织观念的优雅贵族。
林平之是替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尴尬。
但似乎女人是天生的外交家,无论什么类型的女生,总自带着社交技能,这两位马车里的姑娘竟然也聊上了,仪琳给任盈盈介绍恒山灵药的功效并叮嘱她一定不能抠身上好了的伤疤痒也不能抠否则会留疤她小时候就曾留了一道疤在膝盖上,任盈盈说哪里有疤瞪大了眼睛也瞧不出来又夸赞仪琳肤白貌美是得了恒山山上的灵气所以水灵。
林平之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完美女主也要聊这些俗事。
不光要聊这些俗事,也要吃饭方便,马车再停下一次,三人解决完凡人身体里必然的赘物之后,林平之又遁入了空明状态。
前面就是仙人隘了。
虽然已在心里设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且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厮杀了,甚至这次去仙人隘严格说来并不一定比之前的厮杀更惨烈,可是到了这里之后,知道又要杀许多人,心里还是会有些抗拒。
只是凡人。机缘巧合得到了系统,学会了某些可以改变许多东西的本领,却没有江湖人的心。
杀人并不好玩,相反十分痛苦。
林平之心里生出了些疲惫。确实腻了,每天奔波在外,杀不同的人,面对不同的纷争。
他也不知道要什么,他要的东西现在几乎都能得到。
人生在世,无非名利权酒色,再加上自我实现的需要。这些他都唾手可得。
又何必再做自己不爱做的事情?
当然,他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解决完恒山派的事情之后,还有福州的余沧海要杀,还要面对众位大派掌门。
以及,还有一趟镖银要运。
在那之后,林平之想要归隐,笑傲江湖不是系统给的,是自己的选择。
他现在的武功够自保了,不需要系统再给什么。
虽然古代没有这许多的娱乐手段,可这座江山如此广阔,足够一个人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感受。
这江湖里这武林中有许许多多的侠女,可以交心。
没事的时候,他可以去终南山上,如果苗履道死了的话,帮他上几炷香,如果活着,就再扎他几针。
他可以去古墓派找芳芳玩,芳芳看到他,一定会喜出望外,做许多好吃的她一个人时一定攒了许多话想要和他说。
他可以去华山旅游,那时候岳灵珊和令狐冲已经结婚了吧?岳灵珊听林平之的话把令狐冲管的死死的,管成“小君子剑”,酒自然也不让多喝。但林公子来访,岳灵珊自然会特许令狐冲大醉一场倒也快哉。
他可以南少林寺中,见见自己名义上的爹娘,感情谈不上真的刻骨铭心,但也有一种很自然的联系感。那里还有一个侍女,在他武功还很差的时候就和他同生共死。
他可以和百花夫人继续斗智斗勇,这位来自星宿海百花谷的坏女人看起来似乎对这个武林有什么图谋,林平之不在乎也不想管,但却可以出于乐趣帮她一把或是从中捣乱,到时候无论她的反应如何,都十分好玩。
这世上有这许多好玩的事情,何必天天打打杀杀呢?
林平之拿着木剑,牵着仪琳的手,隐蔽在偏僻处,看着眼前的仙人隘口楼墙。任盈盈在下马车之后就没了去向,林平之并不在意,心里却也知道她既然说了要一起来,便一定会来的。
隘口楼墙上看不见人,但以林平之此刻几近超凡入圣的感知,知道有人暗暗潜伏。
按照左冷禅他们的计划,只要林平之由隘口进入和恒山派的人会合,楼墙上暗伏的人就会发动伏击。
要同时对付林平之和恒山派,伏击的人自然武功高人数多,并且配备了精良的武器,甚至可能有弓弩手。
在险隘处被人于高处放箭,以这个武侠世界的体系来看,便是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亲来,也得给射成了筛子。
林平之牵着仪琳的手,道:“若是有人看到马上要惨烈战斗了还带着你,肯定会非常操心。但我就是要带着你,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我乐意。”
乐意就好,千金难买我乐意。
所以林平之牵着仪琳的手,飞上了隘口之上。
被兵家废弃不再派兵把守的隘口楼墙上果然有许多人矮身低伏着,他们身上穿着黑衣,衣服上绣着有日月图案自然是左冷禅想事后将这事推在魔教头上所以让手下假扮魔教。
见林平之宛若天神下凡一般突然飞上隘口楼墙,所有人都惊呆了,一齐看着他。
但他们也不是泛泛之辈,马上有人反应过来,道:“点子发现我们了,快动手!”
楼墙上集聚着众多弓箭手,这时候开始放箭,但他们当然不敢就在楼墙上朝林平之放箭毕竟上面全是自己人,所以只是按原计划向隘口之下放箭。
隘口之下,是正好经过的恒山派的众人。
也不知道该说林平之来的是巧还是不凑巧,林平之到的时候,恒山派众人也正好从隘口另一头经过。
突然一阵箭雨射来,众位尼姑大惊,忙道:“有埋伏,大家快找地方躲避!”
但伏击的人早已埋伏在此做好了准备工作,隘口之下的大树石头等可以用来躲避弓箭的物事都已经给清开了。
她们只能举起随身长剑,勉力抵挡箭雨。
就在这时候,隘口楼墙之下也有许多埋伏好的人涌出,持兵刃一窝蜂朝众女尼砍去,为首几人步伐轻便招式精妙,显然武功不低。
恒山派定闲师太大喝道:“大家结成剑阵,抵御敌人,千万不要乱了。”
众女尼虽然惊慌,但平素修佛参禅,心性镇静,所以此时虽慌不乱,按照掌门人指示结成剑阵,不让埋伏的人趁乱攻入。
但弓箭无眼,她们剑阵再厉害,却终究难防一阵又一阵的箭雨,不断有弟子中箭倒下。
恒山派定逸师太脾气暴躁,怒喝道:“是什么人在此伏击我恒山派人?有种的便出来和我单打独斗,偷袭暗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便让我来斗斗师太。”定逸话音刚落,埋伏人里走出一人来,同样是穿一袭黑衣,脖子上系了一条红巾,脸上表情狰狞,但眼睛炯炯有神,显示出无穷精力。
定逸见有人敢接自己话,大怒道:“好,好!算是还有点骨气,就让我来领教阁下高招!”言罢跳出恒山派布好的剑阵。
她本来是以长剑抵御弓箭,这时候见说话这人似乎没带兵器,便也收了长剑,同样空手瞪视对方。
埋伏的众人见这位师太虽是一介女流,却性子如火不让须眉,不禁都喝一声好,楼上的弓箭手见他们单挑,竟也不放箭到这范围,任由他们二人单挑。
军队对垒尚且有主帅单挑的规矩,武林中人自然更尚武德,二人商议好了要比一场,便没人干预。
黑衣红巾人抱拳道:“在下傅磊,一向听闻恒山派威名,今日斗胆接师太几招。”
定逸脾气火爆,不再和他说场面话,喝一声那就接招把,肉掌递出。
傅磊赞道:“师太好武功。”同样以掌法迎敌。
他们二人单挑之时,其余人却不是停下来旁观。恒山派剑阵虽然让埋伏的人一时攻不入,恒山另外两位定字辈师太也凭借高超武功杀了不少人,可是楼墙上的弓箭源源不断的射来,却让她们痛苦不迭。
但奇怪的是,过了一会,弓箭竟然停了。
她们非常疑惑,但是这时候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她们无了后顾之忧,便专心结剑阵,和埋伏好的人周旋。
可是恒山派毕竟都是武功低微的尼姑,剑阵以多打少无惧武功高强的高手,于此乱军对攻时却没那么好使,不一会,她们阵型便在埋伏的黑衣人一波波攻势中慢慢被冲散,又有多人受伤。恒山定闲师太和定静师太虽然是佛门人士,却也多杀了许多人命,可无论杀多少人,对方人马总是源源不断而来,她们不由得生出了疲困之心:“难道我恒山派今日要覆灭于此?”
楼墙之上,林平之也暗暗心惊,他知道有人埋伏,也知道可能会有很多人在埋伏,但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嵩山派势力竟然如此庞大,仅从分支旁派中就能调动这许多的人。
仅楼墙之上的弓箭手,就似乎不止一百人之数,且嵩山派的人显然想到了恒山派的师太可能会跃上楼墙阻扰弓箭手放箭,所以在弓箭手旁又准备好了几十名武功不错的人守护。
如果林平之不是轻功极高,又早有准备,混乱之中,在弓箭手万箭齐发之下,哪怕仓促跳上楼墙,也会被这几十人打个措手不及。
但幸好这时候是他先发制人,所以忙趁对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施展葵花宝典心法以木剑见人就杀。
同时他知道这种地形里楼墙里的弓箭手是输出拉满的存在,如果不尽快解决掉远程弓箭手,楼墙下恒山派的尼姑们都得给射成残血。
所以他一边以木剑杀人,一边以银针当暗器,不断飞出银针,杀死弓箭手。
这些弓箭手中了银针,有的直接从楼墙上翻倒下去,摔成了肉泥,惨不忍睹。
但饶是如此,林平之还是觉得有些忙不过来,人太多了,他竟有些杀不过来了。
而且这会围着他的人武功也都不弱,反应过来之后都亡命反扑,不让林平之抽出手来发银针杀弓箭手。
嵩山派看来对这些洗脑的功夫做的很好,一个个都是真的死士,视死如归。
林平之皱了皱眉头,虽然早有准备,可无论如何想不到战局会这把惨烈。
旁边的仪琳也快哭出来了,因为她在楼墙上远远可看见下面自己的师父师姐们在被袭击,时不时有人倒下。
但她不敢哭出声来,因为怕林公子担心分神。
幸好这时候,又有一个身材绝妙的少女飞上了楼墙,她幽幽说了一句话:“林公子,你好像说,不用我帮忙?”
这大小姐来的及时,林平之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苦笑道:“任大小姐,在我印象里,你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任盈盈强忍住没笑,道:“本来不是,和你多聊了几句,便成了这样的人。”
当然她也知道情势危急,所以拿出短剑,一剑一个,将弓箭手一一放倒。
这些弓箭手射箭是极熟练的,倘若远程一起放箭,任多高的高手也得避其锋芒,可此时近身之后,他们便和寻常兵士没太大区别,只能伸长了脖子等死。
所以,射向恒山派众人的箭雨便停了,让她们多支撑了一阵。
他们支撑这一阵的时候,定逸和傅磊也已斗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定逸由恒山派剑法演化而来的掌法绵长严密,擅长防守反击,于无懈可击的防御中突施杀手。
傅磊却似乎知晓定逸师太武功底细,所以并不急躁,攻击之时留有余力,时刻提防对方掌法里可能突然变化出的杀招。
最后是定逸性急不想这么慢悠悠的斗下去,所以掌风忽变,由绵长掌法变作招式极快的掌法,一掌更比一掌快。
这掌法唤做惊雷掌法,是定逸的师父自创的,她师父知道定逸性子急躁与恒山派剑法要义不合,便想着为她量身创下了一套掌法,名为惊雷掌。
这惊雷掌顾名思义如天空中的惊雷,威力大而迅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抢攻出二十三掌,掌掌都声势极大。
这掌法是定逸师父自创,连恒山三定的另外两位师太定闲和定静也不会,江湖上就更少有人知道。
傅磊没想到这位恒山师太竟然会这等和恒山武功全然不搭的掌法,不由得也有些诧异,忙也加快了自己掌势。
但定逸掌法太过迅猛厉害,和刚才绵长的掌法大相径庭,傅磊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这会定逸一掌拍出,是惊雷掌的第二十掌惊雷滚滚,掌风比前十九掌又要凌厉许多,且快速无比。
傅磊眼见招架不住,突然掌风也突然变化,于意向不到的角度拍出,正好迎上定逸这一掌。
定逸没想到对方忽然有此一掌,且对方掌力竟十分雄厚,不由得被震退一步,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吞下涌出的其余鲜血,厉声道:“大嵩阳掌!阁下是嵩山派的哪位高手?你们穿着魔教的服饰冒充魔教人袭击我恒山派,究竟是何居心?”
傅磊危急之中暴露了本门武功,也是脸色一变。
来前嵩山派左冷禅亲自接见了他们,说道:“你们本只是嵩山派的旁系门派,其实推究起来和嵩山派本部毫无关系,但我破格传授你们大嵩阳掌,是为了在用得着你们的时候有用。你们这次去围攻恒山派,一定要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展露嵩山派武功,否则被恒山派那几个老尼姑看了出来,咱们的计划可就失败了。”
傅磊想起左盟主的话,不由得心想:“这老尼姑眼睛好毒,我只是危急时出了一掌大嵩阳掌便给她看了出来。看来今天只能把她们全杀了,否则她们在江湖里宣扬此事,左盟主五岳并派的大计可就泡汤了。虽然这么一来左盟主必定怪罪于我,可事到如今也没其他办法了。”
想到这里,傅磊狞笑道:“我是魔教分坛的坛主,和嵩山派又有什么关系?我所使的是我们魔教的天魔掌,又怎么能是大嵩阳掌能比的?”
定逸听他这么说,将信将疑,又兼被他突然变化的一掌打伤心里有些不服气,于是立马又递一掌过去,道:“不管你是大嵩阳掌还是什么天魔掌,我又何惧之有?”
他们二人开始第二轮对掌时,林平之已经将楼墙上镇守在弓箭手旁的几十人杀了一半,任盈盈也已经将弓箭手尽皆解决,悠闲的看着林平之杀人。
看着看着,她眼睛里不由得显露出惊诧:“这位林公子的武功怎么竟能高到这种程度?我们魔教长老的武功是极高的,向右使号称天王老子,更是江湖里排的上前列的高手,可他们身手显然都远不及这位林公子瞧他年纪如此之轻,怎么竟能这般厉害?”
惊诧之余,竟忘了上去帮林平之。
不过林平之也确实已用不着人帮手,杀的人越多,剩下的人对他的威胁也就越小,兼且既然有任盈盈处理弓箭手,他便能够全神贯注的对付这些。
这时候他既然已游刃有余,便不再下杀手,反转了木剑,用剑柄将这些人一一敲晕。
他瞥眼,发现任盈盈已经看呆了,笑道:“任大小姐可要我送你下楼?”
任盈盈看到这位俊俏公子哥对自己温柔一笑,不由得也心里一动,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答道:“要。”
但马上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这个流氓竟然搂住了自己的腰。
林平之搂住了任盈盈的小蛮腰将她抱起,纵身一跃,跳下了楼墙。
空中白衣公子衣袂飘飘,曼妙少女轻纱随风扬起,真可谓潇洒飘逸。
轻纱飞起的时候,任盈盈的脸庞展现在了林平之面前。
林平之没文化也或者是笔者懒得作外貌描写,总之林平之心里想:“这小姑娘是真他吗的漂亮啊。”
这时候的林公子早已经是以混世小魔王自居了,做事没有什么该不该做的说法,只有想不想做的区别。
他既然觉得姑娘漂亮动了色心,便一口亲了上去。
不是学某条时间线里的令狐少侠,只是因为都是男人。
男人不流氓,身体不正常。
林平之身体不正常,却还是想耍流氓。
任盈盈没想到这位林公子在这种厮杀惨烈的时候不光强行搂住了她的腰,竟然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她羞红了脸,空中想要闪躲,可腰被林平之紧紧搂住,又还能闪到哪里去?
只感觉心跳加速,全身酥软。
好奇妙的感觉。
落地之后,她总算觉得作为魔教的圣姑,不能这么顺从,得要做点什么。
所以她伸掌,要给林平之一个耳光。
如果是换做令狐少侠,肯定会欣然受之,哄美人开心。
但林公子一向怕疼,所以落地放下任盈盈后,他就远远跑开了,这一巴掌自然打不到他。
“我看才子佳人故事里的姑娘台词都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我不要你以身相许,给我ua一个就行了。”
听着远处林平之开口说出上述的话,任盈盈忽然觉得,这位林公子好欠揍。
只是这世上,能揍林平之的人已经不多了,占完便宜调动起了身上分管激情的肾上腺素后,林平之又提起木剑,飞身到恒山派剑阵前,朗声道:“恒山派三位老师太,在下福威镖局林平之,看不惯这些人施偷袭暗算这种卑鄙行径,所以过来帮你们杀敌,情势危急便不和你们行礼了。”
嗯,便是情势不危急,他也不会行礼的。
源源不断的埋伏着的黑衣人涌出,想攻破恒山派的剑阵,却不料半路杀出来一个持木剑的俊俏公子哥,杀人不眨眼。
血流成河。
为首一人喊道:“众位兄弟,点子厉害,咱们今日是着了道了。撤!”
林平之若要赶尽杀绝,自然可以追上,以他此刻的轻功武功,绝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幸免。
但杀太多人了,实在有些疲惫,林平之也就任由他们逃走。
林平之苦笑道:“我这种情况应该会得心理疾病吧,到时候晚上睡不着觉这年头可没有心理医生可以看。”
大侠们杀恶人是没有心理压力的,但林平之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喝多了会吐挨打也会疼的普通人,没有这种心理素质。
待黑衣人都撤走的时候,一场恶斗总算停歇,地上堆满了尸体,流满了鲜血。
恒山派毕竟是女人多,脱离了危险后,抱着地上伙伴的尸体大声哭了出来。
如果定逸师太在旁,一定会大声呵斥道:“哭什么!生老病死是命中注定,你们这么多年修禅悟佛,难道还没参破生死?”当然她骂是这么骂,偷偷自己也抹眼泪。
只是这时候定逸师太没有在旁边,她还在和穿黑衣系红巾的傅磊对掌。
大嵩阳掌掌法繁复掌力雄浑,是极高明的掌法,定逸师太惊雷掌法吃了亏,知道这掌法重攻不守,容易吃亏,所以不再使出,重新定了定神,以恒山派剑法化成的掌法对敌。
这么一来二人便斗了个旗鼓相当,定逸师太固然守的严实,傅磊大嵩阳掌变化多端,也寻隙待进的同时提防着定逸师太掌法中可能生出的杀招。
对敌既考验武功,也考验经验反应。乔峰之所以厉害,便是因为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总是能随机应变,不管对方招式如何变化,总能冷静应对。
二人斗了这许多招,对于对方的招式固然已经熟悉,而出招时的习惯,也相互有些摸透。比如定逸师太发现对方某一招大嵩阳掌之后,其后跟出的招式必定不太顺畅。若是第一次对敌,哪怕看出了来,也会觉得是对方使出的虚招,是故意诱敌之举。可定逸师太发现傅磊接连三次用出此招都是这般。
她不由得心想:“你若是虚招诱敌,一次两次见我不上当,总不好意思连施三次让我耻笑?看来这一掌是你没有参透练熟了的,我却正好可以利用。”
心里这般想着,待傅磊第四次用出这一掌时,定逸喝道:“中!”全力一掌劈出,要攻对方招式不熟的破绽,一举奠定胜局。
但不料傅磊这次这一掌却没有使老,半空之中忽然变招,反拍向定逸师太额头,同样是全力出击。
原来傅磊见久战不下,而周围己方形势似乎不对,想着要赶紧取胜,可二人武功相当,他实在没有获胜的法子,于是心生一计,故意假装掌法之中有一处破绽,接连露出三次。
定逸果然上当。傅磊于是突然变招,这样立马反倒变成定逸全力出手下失了防备。
林平之和任盈盈此时已经料理完了所有黑衣人,见二人在单挑,也不上前干预,静待他们比出结果,看到定逸师太即将为对方虚招引诱被一掌重创,不由得惊呼失声。
待要上前抢救,可瞬息之间,如何来得及?
何况林平之知道定逸师太的性子,她和人单打独斗,他若上去帮忙,定然为她不喜。
旁边恒山派的众尼姑虽然武功见识不高,却也看出了本门师长即将要中掌,也都面露焦急神色。
只定闲和定静两位老师太微微一笑,似乎不怎么担心她们师妹的安危。
说时迟那时快,傅磊眼见这一掌要拍上定逸的额头将她拍死,不由得目露得色,心想:“旁边似乎情况不妙,今日我说不定便要交待在这里了。可我临死之前,还能拉大名鼎鼎的恒山派定逸师太垫背,这买卖可当真不亏。”
却不料半途之中,定逸师太的掌法也突然变了,变得凌厉之极。
绵里藏针的恒山派剑法,最擅长的就是于绵长严密的招式中夹杂凌厉难防的杀招。
此刻定逸师太的这一掌也是同理,突然掌法变化攻出凌厉一掌。
傅磊再想不到这位师太掌法中竟然还有此变化。他手掌快递到定逸师太脸上时,自己的胸口先被定逸师太按上。
他感觉到一股惊涛骇浪排山倒海一般的掌力朝自己胸膛涌过来,然后他就被一掌拍飞了几丈,狂喷几口鲜血,立毙在当场。
恒山派众人见本门定逸师太单打独斗之下杀了黑衣人,不由得都欢呼出声,齐声夸赞。
但马上,她们又想起本门死了不少姐妹,不由得脸色又黯淡下来。
林平之看完这场比斗,却想起了一件事。
他刚才只顾着搂着任盈盈的腰飞下楼墙,却忘了还有一位仪琳小师父在上面。
战战兢兢看向楼墙之上,只看见一位风华绝代的小尼姑正痴痴看向自己。
她脸上泪痕未干,正在浅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