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云听到柳惜惜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时,也是鼻子一酸,却终究是忍住了泪。忙掀开纱帐,去拉住了柳惜惜的手。
而就在叶轻云掀开纱帐的那一刹那,宋琦的心,也随之而颤动。
终于,能这样近,这样真实的,看到叶轻云。只是,宋琦不敢流露出丝毫对叶轻云的怜爱之色。因为,叶轻云身旁,还有静淑在,他不能肆无忌惮。
叶轻云看到宋琦时,宋琦也似乎是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看叶轻云。叶轻云的眼神刚一触碰到宋琦的视线上,便忙有些慌乱的缩回。
“惜惜,你可还好?”叶轻云拉着柳惜惜的手,有些担心而内疚的问。话说出口,却又不经意间,偷瞥了一眼宋琦。却只见宋琦,原本低着的头,又似乎不经意的抬了起来。
又是一次碰撞。
这样的眼神碰撞,来来回回的,让叶轻云有些心慌,又有些惶恐。一时,竟有些不敢再偷偷的看他,却又忍不住去看他。
“我很好,官人他待我不错,如今,宋府上下之事,都交与我打理,我也算知道了这事无巨细的忙碌,起初也曾觉得不适应,如今却也只觉充实。七公主放心,奴这婚事,本就是高攀,若不是蒙官人厚爱,奴也难得有如今这样的生活。”柳惜惜这样说着,一是因为看出了叶轻云与宋琦眼中的慌乱,想要转移些注意力,二是为了让后宫众人觉得,自己与宋琦恩爱,以免惹人疑心。虽然,柳惜惜早前便认识静淑,但是,她也知道静淑原是太后身边之人,虽然她敦厚老实,但是,柳惜惜还是有些担心太后问起时,静淑会因看出些蛛丝马迹而说给太后听,太后再仁爱,却也怕是难以容忍这样的事。再则,即便是静淑不说什么,在这宫人来来往往之处,也免不了人多嘴杂。
可叶轻云听柳惜惜如此说,心中百感交集,愧疚减了几分,酸楚却添了几分,甚至,叶轻云觉得,自己心底还有些嫉妒这样的郎情妾意。
叶轻云本觉得不应该,却又忍不住,希望自己才是那个嫁给宋琦的人,希望自己才是每日为着家中琐事操心不已,时不时的抱怨几句,惹得宋琦怜惜,却又时不时的被宋琦调笑打趣。叶轻云觉得,那样平凡的朝朝暮暮,那样平凡的嬉笑怒骂,才是人间夫妻本该有的样子,可惜,自己无法拥有这样的郎情妾意,而原因,只是因为,这得不到的人,是宋琦。
宋琦听到柳惜惜这样说,虽然知道她不过是在替自己和叶轻云做掩护,却还是怕叶轻云会误会,误会自己朝三暮四,误会自己逢场作戏。
可是,又能怎样。
一切的不甘,皆是枉然。
“甚好,如此甚好。”叶轻云心中虽酸楚,却也算安慰,浅浅的,透着些苦涩的笑道。
“这秋千,可还牢固?”柳惜惜想到昔日叶轻云从秋千上跌落之事,心有余悸的问。
“放心,这是太后专门差工匠打造,我只是动了动嘴,并不像上次那般亲力亲为。否则,若是再摔上一跤,怕是真的要摔坏脑子了。”叶轻云说着,余光瞥见宋琦眼神里有些惊讶与担心,又想到此时他可能也会尴尬,便对柳惜惜说,“宋大人这样站着怕是会觉得无聊,我还想多留你说说话,你让宋大人在这一旁的石凳上坐会儿吧。”
“七公主真是周全,我也想同七公主多说会话,静淑姐姐,还烦劳你同我一起去取些笔墨纸砚来,官人他可以写写诗、作作画,打发打发时间。”柳惜惜走到静淑旁边,拉起静淑道。
“宋夫人客气。”静淑并不言语,只随柳惜惜进房中取笔墨纸砚。
一时,云舒阁门外,却只剩下了宋琦与叶轻云。
叶轻云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了片刻,想起柳惜惜口中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一时心中酸酸的,便说:“多情偏被无情恼,幸好,你们俩情投意合,如此甚好。”
“恰似无情却有情,还好,我们俩心有灵犀,如此,我便能安心。”宋琦暗示着。
叶轻云一时,不知宋琦究竟是何意,只不再言语。
柳惜惜在与静淑取笔墨纸砚时,见静淑并不言语,想了想,说道:“静淑姐姐,我……我有一事相求。”
“夫人折煞奴了。”静淑正拿着些纸,听柳惜惜如此说,忙行礼道。
“姐姐不必如此,我也曾是太后派来伺候七公主之人,与姐姐本是一样,七公主常常不将我们视作下人,有这样的主子,原就是我们之大幸。我如今嫁与官人,本是高攀,是七公主,让我风风光光的做了这新娘。如今我却不在她身边伺候,不能时时照应着,我常常觉着愧疚亏欠,幸而如今来照顾公主之人是姐姐你,还请姐姐,务必替我照顾好公主。公主时常晚睡,姐姐若是得空,催着点儿公主,公主素来喜食辛辣厚味,若是有烤鸡烤鸭,一定要加上些辛辣调味,公主定会喜欢……”柳惜惜事无巨细的交待着,唯恐遗漏些什么。
静淑也耐心的听着,心下也默默的记着。
叶轻云与宋琦站在云舒阁外,虽沉默着,心里却都是止不住的波澜。
叶轻云有些恼宋琦的见异思迁,又对宋琦的话中有话不得其解,便有些烦恼,却又不愿就此离去,她怕自己一旦离去,就再没有理由来见宋琦。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宋琦,会有这样的期待与眷恋。
而宋琦,见附近并无其他宫人,只肆无忌惮的,看着叶轻云,唯恐,这样的机会,再难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