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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江南春天暖的快,很快春江水暖,清溪两岸杨柳依依,桃李争艳,正是一年最美的光景。月姑把这阵子做好的鱼干卖到商行,满心欢喜的换回沉甸甸的铜钱,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得去趟米行。正走到米行门口,传来差人鸣锣开道的声音,只见两个差人押着一个犯人路过,那犯人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相貌颇为英俊,眼神却是茫然。    “做孽哟!这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成了犯人,这是要流放了吗?”米行里一位大婶轻声问道。    “唉,听说是要充军北疆呢!那可是九死一生啊!”米行老板娘叹道,“这孩子是我小姑婆家镇上的,听说…”    老板娘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外面凄厉的哭喊声响起,“峰儿,我的峰儿啊!老天爷呀,您救救我家峰儿吧!”一对老夫妇搀扶着出现在街角,那老妇人跪在差人面前,不停磕头,“官差老爷,求您放过我家峰儿吧!”    那犯人流泪喊道:“娘,娘!”    差人停了锣,“你这妇人,快点离开,误了公差,可是连你都要治罪的!齐峰犯的是偷窃军马的重罪,大人判了充军,已是轻判了。你们快让开!”    那老头扶起老妇,对差人作揖道:“官差大人,可否容我二人送一段?我们就这一个独子,这一别…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请让我们跟着送到渡口!”    两个差人对视一眼,持锣的那个差人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若不是你们纵容,齐峰也不会是今日下场。你们就跟着我们到渡口吧。”说着又敲响铜锣,五人三前两后向渡口而去。    米店里,先前那位大嫂还在问老板娘,“那俩口子是犯人的父母?年纪那么大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齐峰是他们的老来子,俩人一直没孩子,过了四十才要上这孩子,宝贝的不行,齐峰小时候和人打架,拿人家东西,他娘不但不责骂,还夸他聪明有本事。就这样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长歪了,大了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大家乡里乡亲,也没有报官,只是教训几句,就这样也往往被他娘数落一顿,时间久了,大家都不爱搭理他们家了,只把自己的东西看紧了。哪知道齐峰这回竟然偷了驿站里的一匹马,还将马给杀了吃了,这马恰好是送军报路过我们这里的信差的坐骑,这一下闯了大祸,被县老爷判了充军。小时偷针,长大摸金,这老话一点没错啊!要是当初他爹娘能管教好,后来也不至于如此啊!”    月姑听着她们说话,看着那五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难过,齐家老夫妇空有爱子之心,却不懂教孩子走正路,反倒害了自己的孩子,但愿这齐峰此番能悔悟,还能平安归来。    那边官差一行人到了渡口,任凭齐家三人如何痛哭流涕,向王艄公作了揖便押着齐峰上了渡船。王艄公将渡船撑离江岸,齐家夫妇在岸上看着渡船越行越远,渐渐看不清儿子的身影,心中肝肠寸断,悔不当初。渡船上官差已向王艄公将来龙去脉说了一回,王艄公见齐峰只是缩在船角抹着眼泪,摇了摇头,问道:“你为何哭?”    齐峰不答,王艄公又问:“你为你犯下的错悔恨而哭?还是因为见你爹娘如此所以哭?或者是害怕以后的生活?”    “我不怕!”齐峰红着眼说,“我,我只是怕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王艄公点点头,“那你打算如何?”    齐峰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到北疆那样的地方充军,没听说有回来的。    王艄公接着说:“去北疆充军想活着回来只有一条路:立下军功。”    齐峰抬头望着王艄公,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转念一想,又垂下了头,“你不过是个艄公,如何知道这些?不过哄我罢了。”    俩位官差笑了起来,“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王老爷子可是在北疆立下累累战功,县太爷见了他都得作揖行礼,叫声‘将军’的!”    齐峰吃了一惊,但官差实在没必要骗自己,他上下打量王艄公,王艄公也任他打量,“我去北疆的时候比你现在大几岁,回来时已经两鬓斑白了。小伙子,是虫是龙,就看你自己了。成了呢,你将来就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不成呢,你和你的父母就得背着这耻辱过一辈子。”    渡船到岸,两位官差对王艄公作揖道:“王老爷子,多费心了!县太爷要我们谢谢您义助这些充军的犯人!”王艄公道:“县太爷有此爱民之心,是百姓之福。我实在做不了什么,全看他们自己了。”齐峰下了船,对王艄公做了一揖,看了一眼江对岸,默默的跟着官差走了。    龙虎山上天师宫中,一位年轻道士起了一卦,见卦一惊,急忙收了龟甲,匆匆向天师殿而去,进了大殿,一位青年道人正于殿中打坐,听到他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文正,有事吗?”    “大哥,三弟道行尚浅,今年又逢那妖物百年大煞,我心中不安,起了一卦,三弟此去恐怕有凶险。不如还是我去,换了他回来。他是二叔一脉唯一的血脉了,若是…”年轻道人有些着急。    青年道人示意他坐下,“文正,你既已起卦,不如再起一卦,看看我们天师道的运程。”    年轻道人疑惑的起了一卦,大惊失色,“大哥,怎么会?”    青年道人点了点头,“其实天师道早已应劫,到了这一代只剩下我们三人了。那里虽然凶险,却是三弟唯一的生机所在。文正,定心修行,天师道是否能渡过此劫,这两年便能见分晓了。”说完,闭上眼,不再言语。    龙虎山脚下,一位少年背着八卦剑向严州府走去,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独自领命下山,少年心中踌躇满志。忽然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少年摸了摸鼻子笑了,一定是二哥又在念叨自己了,昨晚拉着自己啰嗦了足足一个时辰呢,还让自己把封印的咒诀又背了一遍给他听。等自己回来估计还得拉着自己唠叨,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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