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张文中和大憨继续上山寻找,月姑忙着把张文中昨晚画的符送到各家各户,并把昨晚他交代的话给大家都转述一遍,先听说的人也帮着传,不光在镇上传,还传到了邻镇和更远的地方,人命关天啊。月姑记挂着王老爷子,留了一张符带到渡口,王艄公正将渡船慢慢靠岸。接过符,听了月姑转述的话,王艄公道了谢,又从船舱的暗格中取出一把剑,“月姑,你把这把剑带给大憨,这把剑跟着我在北疆二十多年,邪气不侵,给他防身。” 月姑接过剑,连声道谢,这样大憨哥也多个保障。王艄公又道:“我已报知县令大人,他会派些官差和他们一起上山搜寻。明日我会带着官差和他们一起上山。” 月姑惊讶的问:“老爷子,您也上山?” “怎么见我老了就小看我了吧?我年轻时抱着小牛牯上下船都不费劲,现在不如当初,但还是颇有些力气的!而且我在沙场历练二十多年,等闲邪物根本伤不了我,你放心吧。”王艄公笑呵呵的说,“来,给你看!”王艄公从暗格里取出一张大弓和一袋箭,上了岸张弓射箭一气呵成,箭如流星射向岸边的一棵柳树,等箭落了地,王艄公说:“丫头,你去把箭捡回来。” 月姑跑过去捡箭,心里纳闷什么也没射到,老爷子怎么还这么高兴?拾起箭一看,箭尖上穿着三片柳叶,顿时惊呆了。“老爷子,箭上穿着三片柳叶!” 王艄公呵呵笑了,“你这傻丫头,还以为我连大树都射不中了吧?这下放心我上山了?”月姑使劲点头,老爷子功夫原来这么高! 接下来的一周,张文中他们几乎将断龙山都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惑’的藏身之处。月姑见张大哥和大憨哥人瘦了一圈,也不象往常那样气定神闲,心里也很着急,忽然灵机一动,“张大哥,你说小猴会不会知道‘惑’在哪儿?” 张文中一思量,确实有可能,那猴子不是凡物,说不定真能知道‘惑’藏在哪里。可是那小猴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上哪儿去找它? 月姑说:“你们带我上山去找小猴吧!它见到我说不定就出来了。”张文中一想,试一试吧,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第二日月姑跟着他们上山,进了山先找到一个山谷采了些松蕈,来到大憨家的院子里,对着那天小猴指的山路的方向呼唤起小猴来。不多时,果然小猴从草丛中跳了出来,爬到月姑身上蹿上蹿下,见到松蕈,高兴的叫了几声,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嚼了起来,众人看的都笑了起来。 忽然小猴“呸呸”把松蕈吐了出来,对着松蕈龇牙咧嘴,又对月姑抱怨的吱吱叫了几声,月姑不明就里,“怎么了小猴?你不是最爱吃松蕈的吗?” 张文中拿过一朵松蕈仔细察看,突然道:“我们快回刚才那个山谷!如果我没猜错,‘惑’就在那里。月姑,你留在这里,别乱走。”几人匆匆奔向刚才月姑采松蕈的那个山谷。 月姑看着他们离去,想跟上去又怕坏了他们的事,小猴见她坐立不安,便拉着她往张文中他们去的方向走。“小猴,我们不能去,张大哥他们去捉妖,我去了万一坏了他们的事就糟了。”月姑虽然很想去,但还是对小猴摇摇头。 小猴吱吱叫了几声,又拍了拍胸膛,月姑扑哧笑了出来,“你是说你会保护我吗?”小猴点点头,月姑见它似是认真的,不由犹豫了起来,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总想过去看看才能安心似的。终于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去!”小猴哧溜爬上她的肩头坐好,一人一猴往那个山谷走去。 刚望见山谷,便见到山谷上方的空中悬浮着十二道金符,围着一大团黑气,那黑气不断变化形状要突破金符的包围却始终没能冲出去,王老爷子拉开弓,张文中迅速在箭尖上拍上一张焚妖符,箭飞快的射出,‘扑哧’射入那团黑气,一团真火燃烧起来,顿时那黑气发出尖利的叫声,众人头痛欲裂,月姑承受不住几乎要昏倒,这时小猴忽然发出一声长啸,清亮的啸声驱散了那尖利的叫声,大家脑中又恢复了清明。 张文中念动咒语,焚妖符熊熊燃烧,那团黑气扭曲拍打着却始终不能把那真火熄灭,终于黑气被火焰渐渐吞噬,慢慢消失。过了许久,确定黑气被焚尽,张文中收了十二道金符,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这个妖怪。忽然小猴一声尖叫,张文中立刻警觉,可惜迟了一步,地下忽然冲出拳头大小一团黑气,迅速向张文中冲过来,穿透他的身体,逃出山谷。 “大憨,你守着文中,我们去追!”王艄公疾呼一声,便带着那几个官差追那团黑气去,他身上还有张文中给的灭妖符,要乘着这妖物元气大伤之际灭了它,否则后患无穷。 大憨将将扶住倒下的张文中,他胸口被穿透一个大洞,没有血流出,但焦黑的像是被烧伤了。月姑看到这个情景,足足有几秒钟不能反应过来,等恢复了意识,急忙奔过去,手颤抖着探了探张文中的鼻息,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怎么办?怎么办?月姑方寸大乱,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大憨也不知所措的看着张文中,脑中一片空白。 小猴吱吱叫了起来,拉扯着月姑,又指指张文中,要月姑带着张文中跟它走。月姑不及细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背起张文中就跟着小猴跑,大憨要跟过去,小猴却不让他跟,只好看着他们离去,心中默默祈祷但愿小猴有办法治好张兄弟。 月姑背着张文中跟着小猴走了不久,又到了那个小猴曾带她来过的山谷。小猴仍带她来到那棵古松下,端过另外一杯水示意她喂给张文中。月姑放下张文中,扶起他的上身,将杯中的水一点一点的倒入他口中。月姑紧张的看着张文中,却见不一会儿,笼罩在他脸上的黑气渐渐退去,胸上的伤口也不再漆黑,露出了血色,呼吸渐渐平稳了起来,可是还是没有醒来。 小猴跳着走了,不一会儿捧着一大捧岩壁上的‘黄泥’来了,一把塞进张文中胸前的伤口中,见没有填满又再捧一些塞进去,来回跑了几趟,终于塞满了伤口,小猴高兴的叫了几声,去它的宝贝树洞里拿了一支灵芝,让月姑用石头敲烂了塞进张文中口中,做完了这些,拍拍手得意的对月姑叫着,像是等着月姑夸奖它。 月姑摸了摸它的头,“小猴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接下来也只能等着张大哥自己醒过来了,但愿上天保佑,张大哥能醒过来!正祈祷着,一把松子和一块石头递了过来,小猴正睁着大眼看着自己,等着吃松子呢。月姑接过来认真的敲起松子来。 张文中昏睡中忽然见到大哥,却是身着法衣道袍,对他说:“文中,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动心,不要回龙虎山,留在这里。”一弹指,一道金光射入张文中天庭,“这是我天师道的传承,文正已经得到了他那一份。文中,好好修炼,我们兄弟自有相见之日。”说完大哥便化作星光点点消失了。 张文中喊道:“大哥,大哥!”大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出了什么事?!月姑见张文中喃喃出声,忙呼唤:“张大哥!张大哥!”张文中睁开眼,看到月姑红肿着双眼焦急的看着他,见他醒了欢喜的哭了起来,“张大哥,你终于醒了!” 张文中慢慢坐起身来,胸口疼痛中有阵阵清凉的感觉,不对啊,自己当时是被‘惑’的黑焰穿胸而过,应该是被灼伤了,怎么会有清凉的感觉?一看胸口有个大洞,洞里塞着一些黄泥状的东西。“月姑,这是什么?我们在哪里?” “张大哥,这是小猴的家,上次它带我来的那个山谷。这便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黄泥,你说是龙髓的,是小猴救了你!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月姑高兴的一边抹着泪一边说。 张文中见她又哭又笑激动的样子,“月姑,辛苦你了!多谢你和小猴救了我!”看这个山谷,谷中处处可见参天的古松古柏,身旁的石桌,石凳,桌上摆着棋盘茶盅,想来曾是哪位仙人的洞天福地。 张文中试着想站起来却动不了身,“月姑,我得练功才能尽快恢复,你能帮我找些水来吗?”月姑忙点头去找水了。张文中盘腿打坐,内视大哥留在他天庭中的传承,一看之下,心中更觉疑惑,以前他老缠着大哥要学更高的法术和功法,大哥总说他层次不够,学了反而有害,而现在大哥一下子把本门的高层心法,功法和法术全部传给了他,有些甚至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定要尽快恢复才能弄明白。 张文中打定了主意,一心一意的练起铸体功,身体里被塞进了龙髓但还不能和自己的身体合为一体,这是当务之急。月姑打来了泉水,却见张大哥正闭目练功,轻轻的把水放在一边就离开了,生怕打扰了他。张大哥胸口的伤那么重,要愈合只怕也不那么容易,月姑想自己做不了什么,就把水和食物准备好。 张文中每次出定虽然见不到月姑在旁,但手边总有备好的水和野果,松仁,龙髓等吃食,他知道是月姑为他备好的,心中充满暖意,一个念头悄然而生,月姑这次与自己独处山中这么久,虽然两人相安无事,但终究与礼不合,自己不能陷月姑于非议中,更何况月姑善良可爱,与自己相处甚得,若能娶她为妻是自己一大幸事,大哥二哥一定也会欢喜,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