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最难也不过这二次而已,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埋在了心底,再也不会这么狼狈,这么绝望了。
结果人生中最绝望的事情并不是前二件,而是忽然接到的那个电话,显示美国,却没有声音的电话。他放下了会议,放下了工作,又放下了骄傲,去迎接她,却是她的骨灰。
神父说;你就是江枫眠吗?是她爱了十八年的那个人吗?她终于等到了你。她说她没有家了,想把骨灰撒在沙哈拉沙漠,你要送她最后一程吗?
当时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什么是麻木,什么是心如死灰。
他不可置信问神父;她真的爱了自己十八年吗?
神父点头;她只是不勇敢,到死的最后一刻,才勇敢了一次。
她的遗物都早就已经处理好了,她从来不麻烦别人,只是刚好因为堵车晚了半个小时的病例出现在了他手里,胃癌晚期,抑郁症晚期,安乐死审核批的复印件。
他看到病例的那一瞬间,好像明白了很多,明白为什么她回国之后依然不回自己的邮件,就算自己偶尔出现在她的律师事务所陪朋友办理业务,她对自己也公事公办冷清的很。
那个时候,他觉得她不爱自己,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他把她的骨灰撒在了沙哈拉沙漠,然后回国,继续上班,处理公务,和妻子离婚。
本来结婚只是因为到了年纪,父母催促,于是听话的相亲,结婚,没有意外,也没有爱情。
他死于三十五岁的那年,在她忌日的那天,坐飞机去沙哈拉沙漠想去见见她,结果空难,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六岁的那年夏天,真的再次见到了她。
在没有她的五年里面,他生活一帆风顺,但是觉得像行尸走肉般,这个世界里面已经没有了她的踪迹,寂静又空虚,日复一日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江晚吟嘴里叼着面包,一脚踹开了门,看到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江枫眠。
没有丝毫人性的,拖了鞋子上床,空不客气的对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江枫眠迷糊的睁开眼睛。
江晚吟瞧见他起来了,这才跳下床,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咬着面包说;“起床了,都已经七点了,你再不起来就迟到了,姐姐今天心情好,叫你起床”。
江枫眠看了一眼旁边的闹钟;2008年9月7日7;03分。
他挣扎的起床,才发现睡衣都汗湿了,嗓子也难受的很,咳嗽了好几声。
江晚吟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惊讶道;“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妈妈,妈妈,你快来,弟弟发烧了”。
量体温,39.2°。
家庭医生忙赶了过来,开药,吃药,打点滴,一阵忙乱之后,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江母忙给老师打电话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