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素雅内敛的大门,站着一道比浓墨更深的颀长身影。
他遥望着远处公路繁忙的车流,似乎在那里看到了刚离开的白色保姆车影子。
“小陆总。”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从一旁走来,以为他站在酒店门口是打算离开,便毕恭毕敬询问,“要备车吗?”
虽然里面的酒会还没结束,但是小陆总离开也应该有他的打算,习惯听从上司意见的助理半点疑惑都没有,更没看出陆沉此刻的神情并不大对劲。
陆沉连助理的话都没听清,他耳边只有血液在身体流过的巨大鼓噪,引起为傲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远去的身影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上次在机场转身时,他以为那就是放下了,以后可以不必在意越界的情感,轻轻松松地和江棠继续当朋友。
可这次下意识选择参加酒会的行径让他明白,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理智,感情这种不由衷的东西更是容不得他停止或者掐灭。
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成长、壮大,深入脏腑,侵入骨髓,令他分不开、忘不掉、放不下,以至于在得知关于西泽尔的事情时,强烈的震惊击溃了他的所有伪装,让他几乎是从江棠身边落荒而逃。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维持社交面具与人谈笑风生的,他只记得江棠离开时,有意将目光投向人群,多半是在寻找他的身影,他却悄然避开,又在她离开时跟上去,亲眼看着她与身旁人说笑、上车、离开。
然后站在这夜色幕布下,怔愣发呆,心脏处像是破了大洞呼呼灌风。
他该怎么办?以朋友的身份笑着祝福她?
还是等着她和西泽尔分手的可能,努力走到她身边去?
“小陆总?小陆总?”迟迟没能得到回应的助理只好轻轻拍了拍陆沉。
他的动作让陆沉从混乱思绪里瞬间惊醒,也随之打破陆沉周身的真空,携带着沉重窒息却让他无处可逃的现实,如潮水般将他包裹。
那一点点少年孤勇,在无法抗拒的现实面前,就是风中飘摇的烛火,火光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
这一刻,陆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他身后站着的陆家,和肩上的权柄责任,都不会允许他的任性妄为。
他真的应该放下……必须放下……
一旁的助理心里在打鼓,更怀疑他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错觉。
不然他眼里那位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小陆总,怎么会突然露出那样脆弱、伤感、绝望的神态呢?
果然只有错觉足以解释吧。
助理识相地掐掉好奇心,低下头去,避免窥探到不该看的东西。
而陆沉并不在意助理的视线,他已经摸出手机,用如常的语气给江棠发去信息。
陆沉:什么时候走的?
另一边正在玩手机,所回复也很快。
江棠:快半小时了,你还在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