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敲了贺清桓的房间门。
等了那么几秒钟顾望听见门锁拧开转动的声音,贺清桓穿着深蓝色的棉质睡衣,不像是酒店的。
顾望微愣了一下贺清桓这样看起来要比平时温和许多,周身的清冷也被冲淡了许多,然而顾望在心里只会惊叹,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不管本来面目多黑,他的外表绝对是让人无法讨厌也无法生起防备之意的。
按着这两天贺清桓的态度来看顾望以为对方多少又会临时起意为难一下自己,但他没想到贺清桓手里真的拿着他的房卡,并且在开门后直接递到了顾望面前。
“谢谢。”顾望身后去接。
房卡是金属制的冰冰凉凉,顾望从贺清桓手里抽了一下,没抽动他抬眼不解的看着贺清桓。
贺清桓眉眼在走廊鹅黄色的吸顶灯下显得温柔专注,他的手指越过房卡,轻轻勾住顾望的,“怎么谢?”
他看面前的人仿佛石化重复道,“望望,你要怎么谢我?”
就像是被扣住,看似不经意,实则顾望根本无法从贺清桓手里抽回手指。
贺清桓的手指捏住顾望食指的指尖轻轻摩挲带着难以言说的暧昧。
顾望本身纯情哪里经得住贺清桓这般逗弄不管喜不喜欢,在这种气氛下,对面的人又是原身一直很喜欢的人,顾望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
他白,脸红也好看,洇得像朵桃花。
贺清桓看着他,也不想太过分,要松手的时候,电梯那个方向传来越枫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他们三个刚才去楼下超市买零食了,现在回来正好跟贺清桓还有顾望撞上。
深更半夜,顾望站在贺清桓的房间门口,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两个人好像也不是那种可以深夜话谈的关系。
顾望也知道现在场合不对,他另一只手从卫衣兜里摸出几颗糖,胡乱塞到贺清桓的怀里。
“这样可以了吧?”
说实话,这是贺清桓第一次遇到有人用糖谢他的。
但这是顾望,顾望就是贺清桓的例外。
“晚安,望望。”贺清桓松开顾望的手,轻笑道。
顾望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他拿到房卡后忙不迭地跑了,刷房卡的速度飞快,关门声音震天响。
越枫正在开果啤,听到这关门声,吓了一跳,“我以为我易拉罐炸了!”
他们进了走廊,看见贺清桓靠在墙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越枫走过去,看见他手机拿着几颗糖,不懂了,“阿桓你不是睡了吗?你站门口做什么?”
“还房卡。”
老马没明白,“什么房卡?还谁?”
当时捡到顾望房卡的时候老马和达达并不在场,他们不知道是正常的。
越枫没回他,仰着头在灌酒,老马注意力被贺清桓手里那几颗糖吸引走,“阿桓你哪来的糖?”
贺清桓抬眸淡淡的看着他,“望望给的。”
是几颗绿色包装纸的薄荷糖。
达达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瞅着贺清桓手心的糖,呐呐道,“这是楼下大厅前台送给客人的。”
贺清桓看着达达,低喃,“前台?”
老马看贺清桓神色不对,掐了达达的腰,达达拍掉他的手,一本正经的向他的贺清桓哥哥科普,“是的,就在前台旁边那个纸箱子里,有些客人带了孩子或者是当客人的要求没有被满足时,前台都会送糖。”
达达安静,观察细微,解释起来仔仔细细,有条有理,生怕贺清桓没明白他的意思。
老马看着吸顶灯,只觉得窒息。
越枫叹了口气,感慨幸好达达不是他家接班人。
出乎意料的,贺清桓听完了达达的话后神色如常,他只是嗯了声,看了几人一眼,说了声晚安,直接进房间了。
达达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一拍脑门,“我忘了告诉阿桓哥哥了,那个糖一块钱一颗,批发价更便宜。”
他说完还真准备去拍贺清桓的房门。
“有完没完,愁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老马哀嚎一声,揪住达达的衣领,跟拎小鸡崽似的把人拎走了。
你告诉阿桓,顾望给他的糖,是楼下前台随便捞的一把,啧,扎人心。
贺清桓回了房间,随手把那几颗糖扔到了电视柜上,划开了微信,上边是顾望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望望:谢谢。
贺清桓看着手机屏幕良久,才放下手机,走到电视柜旁边,将之前随手扔在上面的糖,又慢慢的一颗一颗捡起来,握在掌心,放到了立在一旁的书包的夹层里。
总归是,说不喜欢后第一次送的东西。
清晨,天微亮,顾望是被拍门的声音吵醒的,他没有起床气,但是这么硬生生的被吵醒谁也高兴不起来。
顾望开了门,是沈诏和宋之言两个勾肩搭背的站在门口,他们俩看起来虽然精神,但眼下有青色,脸也白,一看就是熬了夜的。
“你们通宵了?”顾望让他们进门,两人一进去一个倒在了床上,一个倒在了沙发上。
“昨天晚上在网吧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兄弟,很有意思,我们与他大战了几百回合”沈诏手舞足蹈,他明显正处于熬夜过后那段短暂的亢奋期。
宋之言打断他,“诏子你说清楚,是我战还是你战,你除了嗷嗷叫你还会什么?”
宋之言说的是实话,沈诏玩游戏菜,通常都是别人带着玩,要么顾望,要么宋之言,要么两人一起带。
顾望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你们睡吧,睡醒了我们就走。”
沈诏从沙发上跳起来,“走,为什么要走?不是明天才去学校吗?”
他看起来很有活力。
顾望朝他笑了笑,“你作业做完了?”
沈诏,“”
学习对于沈诏无异于索命,在听到顾望的话之后他整个人仿佛在一刹那被抽干了精气,重重的摔在沙发上,翻了个面儿,脸埋在沙发里,“我能睡到明天么?”
也就闹腾了这么一会儿,三个人都困,前后都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厚重的米白色窗帘外,能听见闷闷的雨声。
房间里光线暗,顾望醒来,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开了床头柜上的照明灯,靠在床头玩手机。
下已经下午一点了,天气预报显示暴雨,会连着下三天。
退出了没有新消息的微信,顾望准备看英文报,手机屏幕的上方正巧就跳出了新的未读消息。
是贺清桓的,他就发了简单的两个字:开门。
顾望,“”
贺清桓是开了什么外挂,他怎么知道自己起床了。
顾望把手机一摁,又准备装没看见。
屏幕熄灭之前,贺清桓发过来第二条消息:望望,开门。
他没像之前那样,语气里透露着威胁和警告,令人不由自护的感到凉意。
顾望联想到的,是贺清桓昨晚穿着睡衣完全无害温和的样子,犹豫了很久,顾望放下手机,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过去开了门。
他怕惊醒里面的沈诏和宋之言,也怕他们看见了多想,门就只开了一条缝,露出不到半张脸,几根翘起的头发从缝里伸出来,他眼睛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懵茫。
“你干什么?”顾望问,又防备又觉得对方或许不是坏人那纠结的模样,让贺清桓想笑,又挺气。
顾望好像好像在防备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