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倒是十分迷人,宫廷之内歌舞升平,共赏一轮圆月的牢房之内却寂然无声。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守护卫川的温润如玉吗,卫川变成了嗜血的魔鬼呀为了救赤羽吗,国破了呀为了救手足吗,手足叛国了呀为了救父皇母后吗,可他们都去了呀。
所以他留在这里为了什么?这世间可还有一丝能让他牵挂的东西?
“主子,属下明日设法送您出去可好?”
“你叫什么名字。”
“死士没有名字。”
“那便唤黎吧,愿你离开后迎来新的黎明。”
“多谢主子赐名。”
看着端正跪在眼前的黎,玄凌笑了笑。多么衷心的一群人啊,可是自己连他们都保不住,如今也只剩下面前的这一个了。
“黎,你还认我为太子吗?”
“主子,属下自加入太子的死士训练的时候,一生便只认您一人了!”
玄凌没有看他,只是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土地,“如果有机会出去,不必带着我,这是军令。”
“主子!”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细微的声音让主仆二人一同看向了门口,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一群人,刀尖染血,腰挂赤羽皇宫佩玉,连带着手中的刀都有赤羽的国徽。可玄凌和黎都清楚,这不可能是赤羽国的人,他们的人都死了……
为首的黑衣人一剑劈开门锁,“太子殿下,走!”
黎也被带了出来,主仆二人同时看向了对方,双拳难敌四手,左右是打不过的,不如跟着走。
他们倒也没有对两人做什么,奇怪的是出来的时候竟然格外容易,一路上竟没遇到几个人,不过这遍地的尸体却也证明了刚才必定是一场血战。
黑衣人们将他们一路送到城郊,哪里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马车上时不时传来咳嗽声,里面的人身体并不好。
“公公,人带来了。”
“行了,换衣服吧。”马车里的人掀开了帘子。
“公公这是何意?”到底是救命之恩,玄凌打起精神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那大太监立刻走来扶起玄凌,“殿下折煞奴才了,奴才哪儿担得起太子一拜啊。”
“救命之恩,理当如此。”
“若说救命之恩,太子当年又保了奴才多少次?保了皇上多少次?”
“公公……”
那大太监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您不说,老奴难道认不出来吗?只恨皇上让那玄澈蒙了眼,让我这好好的太子殿下受了这些个苦。都是老奴无能,若是…若是……”
卫川残暴,这大太监倒是个有情义的。看他落泪,玄凌亦是不忍,“公公不必自责,成王败寇皆是命罢了,玄凌无意再争,如今也只有黎令我难以放下了。”
“我的殿下啊,您可不能这么说呀,皇后娘娘死不见尸,就一定死了吗?老奴这就启程去给您找,您可一定得等着老奴回来啊,好好躲起来,老奴跟您保证,是您的,他玄澈一件不少都得给您还回来。”这大太监本就是个人精,再加上玄凌丝毫不掩饰轻生的念头,一时间他也慌了。
“公公,往事如沙尘握不住的。”
“您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握不住呢?老奴肯定皇上心里是动摇的,老奴与皇上说过,你才是当年的玄澈,他虽不信,却也没去为难您,想必他是动摇的。这些时日的刑,想必都是那玄澈暗中下的令,这天牢都是他的人,老奴都不曾得到半点消息。今日玄澈去了哪里,老奴这才知道拖不得了。”
“他与玄澈挺般配的。”一个嗜血一个叛国,“公公莫要再为了玄凌堵上前程了。”
“殿下,您撑三个月,三个月后老奴一定给您个交代。您就随老奴的下属去山里躲躲,想必就是搜查下来,也是找不到的。”
“嗯。”心意已决的人是劝不动的,他与卫川同去赤羽,陪了卫川那么久,想必卫川不会重罚。索性随他去了……
玄凌和大太监就这样分道扬镳了,一人前往赤羽旧都,一人前往深山之中。
“想必卫川知道人被截走得气死吧。”卫保儿拍了拍自己的手,卫川就是瞎,比缪霜还瞎!
“继续看吧。”
“太子殿下,喝茶。”马车内伺候的小厮恭恭敬敬的奉了一杯茶。黎和马夫在外面赶着马车,黎不敢松懈,毕竟天牢的人被救走,这等于打了皇帝的脸,追杀少不了的。
“这位大哥,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想必很忠心的吧。”
黎没打算搭话,他还是继续养力气吧,虽说吃了点东西体力渐渐恢复,可这些体力应付追兵还是不行的。
“小哥要不要喝点水?”
“不必。”
不等话音落,原本疾驰的马儿突然惊叫难以控制,黎眼疾手快的将马车内的玄凌捞了出来。两人在路上滚了几圈最重碰在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眼前围着一圈的黑衣人,赶着马车的马夫和伺候的小厮也露出了马脚,接过了同伴手中的刀。
“呵,玄澈的人。”玄凌鄙夷的说道,没想到玄澈的人竟然都渗透到了卫川贴身人的身边。
“太子殿下,久违了。”为首的黑衣人竟还行了个礼。
“玄澈的死士,也不过如此。”
“自然比不过太子殿下的,可是现在不也只剩一个了。”
“我的死士皆为国而亡,虽死犹荣。而你们,赤羽之耻!”
在此空档,黎转手便砍下了最近的那个黑衣人的手,顺便将玄凌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这是什么?间谍?”卫保儿不可思议的看向卫容。
卫容点了点头。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反派的头脑,你说我这么聪明,以前会不会是个大坏蛋?”
如果缪霜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他一个白眼顺便在告诉他脑子这个东西他是没有的,不要再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