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金黄色的幕帘下,一个孩子虚弱地抬起了头,额上还在滴虚汗。
他想要起身的时候,忽而不小心触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咬牙。
“快躺下,不咬乱动。”一身玄衣的男子坐在床头,那双大手抚了抚洪毅的额头,为少年盖好了被子,不免责怪道:“殿下贪玩,这样不小心,现在长教训了吧。”
洪毅却一抿唇,声音沙哑微弱,“师父,有人想要毅儿死。”苍白的面颊上是孩童不该有的冷峻。
程启仁摸了摸太子的脑袋,面容显得意味深长,“殿下,你还太小,这深宫里的事,你未必明白多少。”
“不过没关系了,好在你并没有被击中要害,休养上一段时日,体力自会渐渐恢复。”这男子说着神情也佯装的豁达。
“等你好了,就要好好地习武了,我会教你防身的本领。”
“既生于帝王家,你就要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免得遭人算计,防不胜防呀。”程启仁说着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床榻上的洪毅却将头扭向了一边,“可惜毅儿不想练剑,也不怕遭人暗算。”
“这宫里的生活虽然无尽的富贵,可洪毅却没有一天是开心的,终日被囚禁在这里,倒不如早些结束了生命为好。”少年小嘴一嘟,便吐出这骇人听闻的字眼。
“殿下此话诧异,这样的事情可容不得您乱说。”坐在一边的程启仁吓得不清。
“太子昨日受了惊吓,今日应当好好养伤,这般丧气话太子还是少说为是。”说着不由得皱眉,像是对洪毅的表现很是不满。
“可是,师父又哪里知道洪毅心中的苦痛,在这深宫之中,整日都像要窒息般,这样的生活毅儿真的受够了。”小殿下说着,面容是一种莫名的忧郁。
“我明明不是习武的料,父帝又何必要逼我?”卧于床铺,洪毅倒是可以心无芥蒂。
“你既贵为太子就必须要明白,有些苦痛是你应当承受的。”
“若是这般经不住风吹雨打,只怕日后成不了大气。”程启仁的言语多了几分责备之意,便拂袖离去。
潜阳宫中,鲸帝正悠闲地与一白发老翁下着围棋,两人还不时耳语些什么。
“事情办妥了?”一枚黑棋落于棋布中央。
“嗯,一切都在按陛下的旨意进行,小殿下受了伤,怕是要多休息几日。”
“幸亏没有伤及性命,只是难免受了惊吓,一时半会儿怕是也缓不过神来。”
鲸帝听卖剑翁这样说缓缓一笑,“这算得了什么?”
“他既为太子就当有太子的样子,过几日便让他到御剑苑去。不可以偷懒,当潜心修练才是。”
这帝王说着眉宇间是种云淡风清的神态,只是此话让老翁听了心中难免不适。
“过几日只怕……”那老翁手中的白色棋子久久也没有落下。
“陛下,恕老奴直言,您对太子殿下的管教未必严厉了些,殿下还小,若是这般强压,只怕……”
卖剑翁说到这里再不敢多嘴,只是小心地打量着鲸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