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莫自顾自地重复着星夜在梦境中所说的话,虽然这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真的相信了。
“那简某就多谢钟公子的好意了。”平日里他从不接受他人的好意,但那兔子太诡异了,它所说的话,简昆没有理由不相信。
少年将黑色的竹笛接了过来,他微微的打量了一下,便收回自己的衣衫中。
“钟公子不是桐巷之人,不知今日怎么有时间到竹林来玩?”
简昆明知故问,虽然知道海棠兔的嘱托,但却实在不知道钟离莫此行的目的。
白衣少年却自然地皱眉道:“不瞒简公子所说,鄙人本对桐巷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边疆战事吃紧,我却因腿伤迟迟不能动身。请求归乡却未得到鲸帝的批准,心中正是苦闷。”
简昆一听,便又想起了星夜的话,嘴角上扬轻声道:“钟公子可知道这竹溪的水又愈伤之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你又何必不用溪水清洗一番,没准腿伤也会缓解一些。”
“啊?”钟离莫张了张嘴,显得有些惊讶。
“好了,钟公子从未尝试过,倒不如来试试。也好一解你的愁意。”
还没有等钟离莫反应过来,昆子便拽着他的胳膊向竹林的深处走去。溪水如同往日缓缓的流淌着,更给静谧的竹林添了几分清凉。
他拉着钟帅在溪水旁坐了下来,午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光景。来到了这里,钟离莫倒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烦闷。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外人的面前脱去鞋袜。一代大将岂能做出这般不合情理之事。
更何况,他的左腿伤痕累累,本就没有什么痊愈的希望,若是掀起了裤衫,再把简昆吓着,钟帅会觉得更难为情。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的伤口已经很久了,朗中开的草药都没有什么效果,这溪水还能怎么样?”钟离莫的面色有些气馁。
他倒并不在意尝试一番,只是简昆在一旁坐着,钟离莫着实有些碍于情面。
“怕什么?都是男儿,钟公子又何必这般遮掩。你我既已认识日后便是兄弟,同吃同穿,同生共死,你又何必要和我见外。”
简昆的言语倒是轻巧,还没有等钟离莫回答,便热心地帮他敛起了裤角。
离莫见状也不再推辞,不多时,他半条伤肿不堪的左膝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是条伤痕累累的腿,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简昆不由得唏嘘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免得被钟离莫察觉之后更尴尬。
“疼吗?”他凝望着他伸入竹溪的双腿,神情难免有些伤感。
冰凉的溪水浸入他的伤口,是针扎的一般疼痛,他却吸了口气,面颊上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七尺男儿,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不要紧的。”见钟离莫这般释然的笑,简昆的心也略微宽慰了些。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说自己没事。没想到那日和我比剑的钟公子还挺有骨气的。”昆子自顾自地在心里盘算,眼眸显得有些呆滞。
“怎么?简公子好像对我的印象并不大好。”钟离莫开始了自我调侃。
“其实我这个人还是挺好相处的,改天简公子到了鲸都,我请你喝酒。”伴随着腿上的清凉感,钟离莫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