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昆不知自己何时变的这样怯懦,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可程大人也会在军营给你打气的不是吗?”
“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考验你,又怎会真不在意你的死活?”
范晨逸此言像是给简昆吃了枚定心丸,只是他依旧似懂非懂。
夜幕降临,他们终是来到了边海。
茫茫大漠,阵阵寒风。
这个地方,简昆再熟悉不过。
只是看着这些简陋不堪的营帐,一些零碎的记忆便在不经意地浮现。
当时,他冒天下之大不韪,被人追杀,负伤累累,不知是如何挺过来的。
现在每每想起这些,简昆都佩服自己当年的勇气。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年少时的孤勇如今想来,还令他热血沸腾。
只是现在,他似乎失去了些什么,随着年月的流逝,他却发觉自己比以往怯懦了。
“我们今夜先在这里安定下来,明天一亮再派兵出征。”
范晨逸下了马,自顾自的说着。
简昆似听非听,他一路上都低垂着头,也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将一切行李都收拾妥当。
简昆褪下了一袭军装,于军帐外的火炉前坐下。
他伸出左手在上面暖了暖,身体的寒意也似乎在一点点的消散。
“简兄,明日这一战我们有多大的把握?”
范晨逸提着一壶酒于简昆的身旁坐下。
昆子则将鸟肉架在火炉上翻滚着,他的眼眸有些呆滞。
晨逸本以为简昆不做搭理,又听他漫不经心一语。
“没有什么把握。以我们鲸兵的数量要去应对强劲的八爪,这本就是一场硬仗。”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实则,在他入军营的那一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范晨逸一顿,却不说话了。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了。”
终是简昆先打破了沉默,他竟丝毫不做顾虑的扭开了墨霄的瓶盖,一扭头,便往嘴里灌去。
这样的举动着实有些出乎范晨逸的意料。
见状他便和简昆碰了一杯道:“当真如此,那便更要喝的尽兴了。”
简昆则默默无言,似有心事。
“晨逸,如果明日……你会怨我吗”
简昆咬了咬唇,便小心翼翼的吐出了一句。
“怎么会?”
范晨逸的唇角是一抹苦笑,眼眶却有些泛红。
“我范晨逸既入了军营,又是一条铁汉。战死沙场,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再说了,敌我力量本就悬殊,如果竭尽力量还战败了,本也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又何必怨你?”
“就是,有点掂念家母,她前些日子患了重病,现在也不知好点没。”
说到这里范晨逸有些说不下去了。
简昆也默默无言,只是将手中的酒杯与晨逸又碰了一下。
“饮下这杯酒,我便做好了以身殉族的准备。若此生宿命如此,那我也认了。”
“晨逸,谢谢你,愿意陪我喝酒。若明日战死,来世我们还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