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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随着新学期到来,寒冷的冬天不知不觉间即将过去,也记不清是哪一天起,学校突然就开始早中晚消毒,下发医用口罩,并在每天早上进学校之前强制要求测量体温,严阵以待的模样令所有学生提起心。  不仅是学校,连家里都变得严肃起来,随曦每天回家都会被奶奶灌一碗板蓝根,也不止一次听奶奶说出门一定要戴口罩,尽量不要去人流量大的地方,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奶奶,奶奶只说是最近有一场非常严重的病,会传染,再三叮嘱她注意身体。    随曦记在心里,认真喝药,哪怕板蓝根苦的她一点都不想喝。  例行量过体温再进校,随曦听到有人叫她,回身见是同桌。  口罩戴久了有些闷,但程晓婷不敢不戴,只往下拉了些露出鼻子:“我刚刚以为要迟到了,一路跑过来的,谁知道体温升高差点进不了学校被拉去隔离。”她后怕地拍拍胸口。  “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程晓婷奇怪地睨随曦一眼:“非典啊,听说会传染会死人,特别可怕。”  “非典?”  “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多注意点总没错。”    随曦还是不太懂,心想等第一节课下课就去办公室问班主任,结果季律带来的一个好消息,让她高兴地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我小叔回来了,”季律眉飞色舞,“昨天下午的飞机。”    “回来了?”随曦睁大眼。  “对,现在应该在家里倒时差。”  直至几分钟后,随曦才彻底消化这个消息。  真的回来了……    她期盼已久的动物园。  胸腔里杂糅着的,是欣喜和兴奋,随曦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开心到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再快一点,好赶紧到那一天。  坐了二十一个小时的飞机,季景深倦累不已,到家连行李箱都懒得收拾,匆匆洗了个澡便上/床补觉。    咣当一声响的很突然,他本就睡眠浅,即便是隔了门,稍大些的响动也会把他吵醒,更不用说是这样的巨响,他起身,一拉开门,喧闹和堂嫂的哭声瞬时涌入耳内。  眉心狠狠一跳,季景深快步出去。  伯父季秉舸坐在主位,父亲季秉泽在他身侧,而堂哥季承越和堂嫂坐在沙发另一侧,堂嫂捂着嘴在哭,双眼通红,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沉重的,难掩悲痛。    季景深停住,这样的一幕令他心中开始有不好的预感,犹如一只大手紧紧抓牢他的心脏,呼吸在几个停顿间滞住。  “发生什么事了?”半晌,他出声。  客厅里的所有人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却没有人说话,死寂般的安静。还是季秉泽站起来,招招手让季景深跟着到书房。    背对着他站得笔直,季秉泽仰起头,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叙述:“刚刚得到北京那边过来的消息,曦曦她爸爸,感染了非典,已经确认去世。”  季景深懵住。  “她妈妈已经赶回来,”季秉泽转过身,“一会儿我们要一起过去。”    纵然是心里已经做好坏消息的心理准备,季景深依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确认,砸的头脑一片空白,无法正常思考。  他知道随佫在北京任职,也知道近来这一场几乎席卷全国的恐怖灾祸。    可他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人身上。  还是……那样爱着她父亲的随曦身上。  他曾见过她等待随佫回家时期盼到双眼发亮的模样,也曾见过她送走随佫时难过不舍,哭到浑身颤抖的模样……  所以一旦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他没有办法想象。  两家人坐在一起,梁文茵抱着奶奶泪流满面,堂嫂坐在另一侧,跟着不停抹眼泪,季景深忽然有些看不下去,走出门侧靠着墙,闭上眼,指尖覆盖在眼皮上。  季秉泽也出来,侧过头抹了把眼睛,低声:“一会儿你去把曦曦和季律接回来吧,她……总要知道的。”    “好。”他找回自己的声音。  季景深出门早,到达学校离放学还有一个小时,他找了处车位停下,下车去就近超市买了包烟,坐在位置上,也不点燃,就轻轻含着,平视前方。  眼前仿若有无数盏走马灯,浮光掠影般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    在心里做了一千种告诉她的方式,也设想了一千种她会有的反应,但当季景深看到她和季律一起从学校里出来,蹦蹦跳跳的,笑容明朗漂亮,那些话,就好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口,再也说不出口。  季律先认出这辆车,欢快地冲过来:“小叔,这是我小叔的车!”手脚并用爬进后座,季律刚要叫人,敏感地感觉到气氛不对,他和随曦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小叔,你心情不好吗?”    随曦也看过去。  季景深回神,避开随曦的目光,扯了扯唇角,发动车子:“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但面上却是毫无笑容的,两人顿时不敢再嬉笑打闹,各自乖巧地坐着。  车子驶过弯口,遇上红灯跟车停下,季景深抬眼去看后视镜,角度正好,能看见两人小声在说话,还有脸上时不时扬起的笑意,他看向窗外,太阳穴突突跳动,强烈的疼。    终于进入小区,季景深停好车,拉住要往自家楼道走的季律,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  随曦看见,正想问是有什么事吗,耳朵里飘进来哭声,那声音她很熟悉,是季律妈妈的。  她脸色一变,顾不上去深想季律妈妈为什么会在她家哭,狂跑上楼。    门是虚掩着的,随曦一推就开。往日还算宽敞的客厅,眼下乌泱泱坐了一堆人,有季律的爸爸妈妈,有小叔的父亲,还有平常较少见到的季律的爷爷……她环视一圈,看见自己母亲也在,没来得及高兴一秒,又发现母亲在哭。  哭什么?  她不明白。    季律跟在季景深后头,探出脑袋瞧见自家的人全都在,他疑惑:“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闻声抬头,梁文茵发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随曦,眼泪落得更快。  就那么静静站着的十几秒,随曦脑子很清醒地想了一遍,大家都在她家,妈妈没有一点预兆地回来,只可能是她们家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猜不到,也不想猜。    拖着极慢的步伐走到梁文茵面前,随曦蹲下来,一只手抓住妈妈,一只手抓住奶奶,声音轻的似泡沫,一碰就碎。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诉我。”  梁文茵眼眶通红,嘴唇瓮动了几下,还是决定狠下心:“曦曦,爸爸生了病,很重的病。”  很重的病?  “……什么病?”    “非典。”  非典……  非典?!  随曦骤然想到早上程晓婷和她说的话,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松开两人的手踉跄后退,不小心撞到了季律妈妈。  她不要去想那几个可怕的词汇,如枯木逢水一般,紧紧抓住季律妈妈的手,哽咽:“阿姨,爸爸呢?我爸爸呢?”    季律妈妈哭得不行,握住随曦的肩,泪眼朦胧地说:“曦曦,你爸爸走了。”  走了?  什么走了?  “你爸爸感染了非典,已经确定走了,曦曦啊,以后再也看不见爸爸了。”  分明季律妈妈就在她跟前说的话,听来却似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话语如同一张密网,毫无缝隙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随曦是知道走了的意思的。  听奶奶说,爷爷就是在她两岁的时候,得肺癌走的,她没有记忆,可也清楚明白,走了,就是去世了,以后再也看不见,也摸不到了。  可她不是才许的仙女棒的愿望吗?怎么就一点不灵,怎么就……  奶奶突发胸闷,苍白着脸似要晕过去,梁文茵忙不迭拿出她常服的药喂她吃下,扶她回房间休息。    季秉舸有意不再打扰,率先起身离去,季律泣不成声地被母亲带走,渐渐最后剩下的,只有季景深一人。  纤细柔软的小姑娘没有了笑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眼泪成串滚落。他看的眼眶酸涩,终是没过去说什么,默默离开。  梁文茵安顿好奶奶出来,看随曦还在原地一动不动:“曦曦……”    “你也进去休息……”  她话还没说完,随曦忽然伸出手推开她,猛地掉头出门,梁文茵赶忙追上去,见她跑进了隔壁幢,吊着的心稍稍缓了些。  来开门的是季律妈妈,看见随曦非常意外。  “阿姨,小叔在吗?”    “在书房。”  她点点头,横冲直撞地跑进去。季景深听见声音走出来,扶稳跑得太快险些滑倒的小姑娘。  “小叔,我可不可以借用你的电脑?”她哀求他,眼里蓄着晶莹,泫然欲滴。  “好。”季景深温声,电脑是开着的,他拉了张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随曦不会打字,手搭在键盘上才想起来,她仰头去看季景深,脸颊上遍布泪痕:“小叔,能不能帮我查非典,我要看。”  季景深一顿,还是依着她,搜出了有关非典的全部新闻,从去年12月在广东顺德首发,到现在蔓延开,席卷北京,伤亡惨重。  一字一字,字字诛心。    非典型肺炎……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  她看见非典的症状,想着爸爸就是这样,呼吸困难,发热,全身疼痛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绝望地离世,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依然翘首以盼着他下一次回来,结果呢……  再也见不到了,她清楚地意识到,就像爷爷一样。  悬在瞳孔里的眼泪噼里啪啦开始掉落,眼睛痛的几近没有知觉,随曦捂住脸,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电脑长时间不动,屏幕渐渐黑暗。  季景深一直看着她,心脏疼得快要炸裂。  良久,他伸出手,轻拍她的背,无声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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