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忙活完妩骨感觉身体被掏空了本来打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洞内的喊叫声将她转身要走的身体硬硬的止住了,叹了一口气,返回洞内,谁知一群人竟是围着钟离鶸,妩骨一惊,赶忙上前,推开几人,让众人保持距离便搭脉,一摸脉,妩骨像是被烫了,缩回手,愤怒又不可思议的细细打量钟离却和赢绯衣。
钟离却从赢绯衣能醒来后就知道这少年医术精湛。此时被打量的钟离却和赢绯衣一脸心虚和愧疚。
赢绯衣上前拉着妩骨的祈求手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看出来了,我求你…拜托你救救他好不好,我们欠他的也要等他活着才能还给他”!
妩骨挣脱了赢绯衣捏着的那只手,冷冷的恨道:“还给他?你…你们那什么还给他”说罢瞪着钟离却道:“你把他当什么了,你们把他当什么了”最后一句竟是吼了出来。
钟离却欲说不说的样子,妩骨真心的很累的摆了手道:“罢了,你们都退出去,让禄禛守着洞口,任何人不准打扰”,说罢转身盯着钟离鶸。
钟离却想要说什么,赢绯衣上前摇了摇头,身子很是虚弱将要晕倒,钟离却一把扶住夫人,知道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抱起赢绯衣就要走,路过钟离鄢身旁一顿道:“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踏出祠堂半步”。钟离鄢从钟离鶸晕倒后,所发生的所听到抱着一脸迷茫的心态,父亲下令去祠堂跪着,他一声不吭颓然就走,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就要被捅破。
洞内安静了,妩骨看着躺在寒玉床上的钟离鄢,心里很是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牵扯着她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跪坐床边,手又轻搭脉搏,感受着切脉传来的信息。
“过渡”…居然是过渡……妩骨埋下了头,从身后看肩膀一耸一耸,竟然在低哭,何其残忍,何其狠心啊!若不是今日自己用画骨成沙治疗赢夫人,他的毒恐怕不会这么早引发了吧,这些年他是如何度过的……
乌云遮蔽了月光,钟离家祠堂。昏暗的祠堂案头摆放着钟离家的列祖列宗,明明灭灭的烛火,风吹起纱幔,一切那么安静,钟离鄢笔直的跪在祠堂,今天发生的一切,走马观花般在脑海回放,母亲醒了,钟离鶸昏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将要公之于众大白天下,以后该怎么办,自己是不是要毁了?
祠堂的门被打开,恍惚中一单薄的身影缓缓走进来,钟离鄢眯了眯眸子,看清来人时,跪行至那人跟前,一把抱住那人的影子凄惶道:“娘…我错了,娘,孩儿知错了,求娘原谅”。
来者竟是赢绯衣,刚苏醒的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推开了儿子,缓缓走至摆放的灵位前,跪下磕头、上香,吃力的做完这一切,赢绯衣盯着这个儿子声音暗哑道:“阿鄢、你当真知错了么”?似是很累,赢绯衣边说便走至一旁椅子上斜依着。
钟离鄢凄然上前忙忙点头道:“是是是~娘我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赢绯衣却不顾儿子的道歉,自顾回忆道:“你是不是从小就听世人说,钟离家只知钟离鶸不知钟离鄢?你听别人说钟离家二公子,虽是庶出,但长相第一,天资聪颖,修为高深,深的父母宠爱!你听别人说,钟离家大公子,只徒有嫡长子之称,但为人平庸,修为不行,能力不行,每每游猎,出的成绩却不及二公子!你听世人说,城主夫妇恩爱至极,却…有了一个庶子”!赢绯衣每说一句钟离鄢拼命摇头,凄厉的喊到:“娘…别说了”!!一行青泪从赢绯衣眼眶流出来,赢绯衣闭目又缓缓的道:“所以你不平、你愤怒、你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的一切光环应该是你的,可他的出现夺走了你的一切,这是为什么?凭什么?是吧”!
钟离鄢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但听到母亲如此说来,积攒在心中多年的郁气、愤恨、不平全部爆发了,冲赢绯衣吼道:“是~我是恨、我是愤怒,他钟离鶸算什么东西,他的出现破坏了我的家庭,原本我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可为什么他的出现一切都变了,我的父亲母亲的关爱全是他的了,我平庸~是、我承认我平庸,可他就真的天生聪颖了吗?七岁那年父亲寻了上邪,那是提升修炼的至高无上的法宝,我满心欢喜以为以为父亲是为了寻来的,可谁知竟然给了钟离鶸,您能理解父亲在我眼里是我最敬仰的存在么!可是他看不到我啊!娘~为什么?当初去崆山游猎,我才是嫡长子,为何家族全力支持他,让他攀上迟暮峰摘得第一的风头。娘~您告诉我,在崆山游猎我们被食人蚁包围,为何父亲赶来相救的第一人是他,而不是我,我们究竟谁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是~就算如此,我被人耻笑不屑,我都可以骗自己无妨,我是嫡长子,以后钟离家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可我的努力你们没有看到吗?我为了提升修为日夜苦学,我去寒潭压制修为顶着寒潭瀑布一次次冲击,我去游猎,一次次疯魔的猎杀,我去族学勤奋温书,父亲中毒需要南海鲛人泪,我九死一生寻来…诸如此类,可是父亲连一个鼓励的眼神都没有给我”。钟离鄢歇斯底里的说着最后好似有气无力道:“娘~你可知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吗?是我们去第一次崆山遭受食人蚁围攻,您知道的,食人蚁路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要死在那里了,可就在关键时刻,父亲出现了,他就像大英雄一样从天而降,我当时开心极了,我呼唤着父亲,可是…父亲看都没看我一眼却奔向了钟离鶸,娘~您知道么?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失去了所有的颜色,我就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食人蚁啃咬我,我要让这种疼痛使我记住,以后不在对任何事抱一丝希望了”。说罢,钟离鄢像是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的垂着头,默默的哭着。
藏在灵位后的钟离却,双手背后,紧紧握住拳,仰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而在钟离鄢诉说的过程中,赢绯衣早已泪流满面深深地痛苦着。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片刻赢绯衣暗哑的声音传出来:“是我和你父亲失责了!没能护好你们啊”!
静谧…没人打破这一刻的哀伤,赢夫人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若有所思的道:“阿鄢,你可知世人说城主夫妇缱绻情深,世人羡慕,却自打脸爆出了一个庶子为众人所不理解么”?
钟离鄢凄然的望着自己的母亲,等待着母亲的解答。
当年赢绯衣生钟离鄢时难缠,差点一命呜呼,只能去屠魔山寻找回魂草来救赢绯衣,可是屠魔山山如其名不仅仅满是瘴气,山上还有一种特有的毒叫做过渡,过渡过渡一旦沾染,三个月内无法察觉,慢慢在你体内生存,一旦温床形成,便会迅雷不及掩耳的吞噬你体内一切机能,直至掏空你剩下一副皮囊,这还不是结束,在你被榨干净之后,它会借助外界一切媒介趁墟而入,寻找下一个温床。且此毒不管神魔妖兽还是人类它都来者不拒,人们对于屠魔山天材地宝又向往有恐惧,往年能活着出来的没几个,出来能活下去更少,屠魔山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山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