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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能跑哪去?

午饭过后,困意慢慢袭来。

乐然打着哈欠走进卧室,拉上了窗帘,钻进被窝里,眼睛困倦地眨了眨,不一会,慢慢熟睡起来。

乐然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还是个小孩,坐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外面北风呼啸,地上的雪被吹起来,往人脸上不痛不痒地撞。天空灰暗,树枝光秃,街道上只有她,东张西望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能去哪里?她就这么走着,耗了大半时光。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家里一个人没有,房间里寂静的可怕,气氛冷清压抑地她想哭!

外面噼里啪啦又响起鞭炮声,从睡梦逐渐清醒的乐然盯着天花板愣神了好久,她没注意到眼角有泪已经风干。

她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的天已经有些灰蒙蒙了,乐然看了一眼手机,四点多了!

乐然先去把碗洗了,然后漱了漱口,睡了一下午,房间里的暖气热的她喉咙发干,她喝了一大口冰水,觉得浑身畅快了些!

乐然打开手机,发现手机里有好多未读的微信消息,都是一些新年祝福短信,有些一看就是群发的,但是乐然还是一个个回复了“XXX,新年快乐,表情(可爱的笑)”,有些是研发部门的同事发的:然姐!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早日脱单!

同事:然然!新年快乐!啥时候回洲南!巨想你!

周放:狗然!新年快乐!(发过来一个200块的红包)

乐然:你都大老板了,就200块?我还不如你出去足浴的钱?

曲蔚:然然小可爱!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希望你还能快乐!

楚之:然然!新年快乐啊!期待着你脱单!

白丁:宝贝!新年快乐!好好享受现在放假的时光呦,顺便恋个爱!

乐然又往下翻了翻,她每个都回复了,要是关系好的,家里有小孩的,她还会发个红包什么的!

翻着翻着,父亲乐修明的对话框上有一个红色的圈,乐然表情凝重地打开:

“然然~你现在在哪啊?今年过年有没有吃好吃的啊?要不要来爸爸这过年啊!钟鸣和你李姨都想让你来,都好几年没看见你了!”

乐然脸色冷漠,冷笑了一声,退出聊天界面,手指向左一滑,删除了对话框!

她的家庭情况实在复杂,父亲乐修明出轨离婚后,就去了别的城市。

当初,父母离婚的时候,乐修明拒绝抚养未满十八岁的乐然,拒绝的既干脆,又利落。

和母亲夏锦华在一起生活的乐然,并没有多快乐。

夏锦华离婚后,性格大变,执拗暴躁,更是对同为姓乐的乐然嗤之以鼻,觉得姓乐的都对自己有份亏欠。

嘲讽,漠视,算是常态......

她不想怪夏锦华,因为这是个可怜的女人,毕竟乐修明斩钉截铁地放弃了她,而夏锦华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乐然心里清楚母亲不爱她,但她仍愿意陪她扮演好母亲好女儿角色的原因。

她永远记得日子最潦倒时,夏锦华夜里蒙着被子轻声哭的样子!

是啊,在这场破碎的婚姻里,瓦解的家庭里,她又幸运了几分呢?

至于乐修明,乐然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痛不痒。

**

乐然窝在窗前的懒人沙发里,呆滞地看着窗外的夕阳,今天的夕阳,红的有些发紫,染得大半片天空鲜艳又斑驳。

乐然长叹了一口气,想着,过去的,得忘了!

北城新年的习俗是晚上吃顿饺子,乐然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包饺子,就随手在超市里拿了袋速冻饺子,虾仁馅的。

乐然抱着个大碗坐在茶几旁,一边看春晚,一边吃着饺子。

乐然总是容易被一些事情逗笑,看电影电视都是这样,别人没怎么着,她却嘿嘿地笑个不停!

乐然嗜酒,这个习惯上大学开始养成的~

乐然一边看春晚,一边喝酒。

不一会,茶几上罗列着四五个空罐子......

忽然,窗外一道光亮升起,乐然转过头,看见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林间绽放,有声又似无声,热烈又宁静!

**

小区中间有一个小广场,早上和傍晚的时候,大妈们都在这跳广场舞、练太极,乐然来玩过几次,但是自己懒又怕冷,坚持不下去。

年三十晚上九点多,广场上都是一群小孩,手里点着各种各样地烟花棒,开心地喊着,跳着!

乐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玩的热闹极了,不禁握紧手里的仙女棒。

很奇妙,明明眼前热闹非凡,但是,乐然却融入不进去......

乐然找到一片漆黑寂静的地方......

是一栋楼背后,后面是一大片草坪,乐然看周围没人,拿出手里的仙女棒,点燃。

眼前火光耀眼,照的周围通亮......

乐然情绪不高,眼神呆滞......

烟花太过耀眼,晃得乐然控制不住眼角的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所有人都从过去走出来了,只有她,像个孤魂野鬼,在这世界丑陋、虚伪地活着,戴着面具,穿好盔甲......

仙女棒燃尽,周围再度陷入黑暗,乐然轻吸下鼻子,擦干睫毛残留的泪。

正准备走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乐然警觉地回了一下头,发现从黑暗深处站起来一个人影,那人指间夹着一点猩红,直立于月色之下,身形修长直立,面色惨白,一双狐狸眼冰冷又撩人,颜色跳脱的蓝色也在月色下显得和谐了一些。

乐然心咚地用力撞了一下!

她意外~

除她之外,居然还会有人在除夕夜,隐匿于黑暗~

乐然愣住,一时忘了要回去的事~

乐然看着男孩黑影长立月色之下,步伐沉重,气质清冷,像手持镰刀索命的死神......

牧白朝着乐然走过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方式,表情高傲和一丝不屑。

牧白迎上乐然呆滞的目光,似乎还嗅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酒气,他轻皱眉,但是目光却不闪躲。

乐然生性敏感,她能洞悉别人眼里的一切情绪。

此时,男孩眼中的嫌弃,傲慢,不屑与嘲讽,都让乐然体内的酒精燃烧起来。

她单方面和他结的梁子,此刻就像愤怒的催化剂,让她情绪有些失控~

“喂!”

闻声,牧白脚步顿住,斜眼看她。

“我觉得你应该和我道歉!”

牧白抬了一下眼皮,语气不咸不淡:“你家的草坪?”

乐然轻吐酒气,“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之前,超市门口,你的车刮坏了我的购物袋,今天早上,因为你,我被快递砸了!”

“所以?”,乐然表情严肃。

牧白:“?”

“你!该!道!歉!”,乐然一字一顿,极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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