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然至今还记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多平静,似乎对于夏锦华来不来这事,她没抱什么希望,这事......似乎不和她说,自己也能行!
那天晚上,乐然又是一个人回到了出租屋。
那天之后,乐然总是在夜里开始做噩梦,梦见有人撬她家的门,有人从窗户翻进来,爬上她的床,甚至还梦见有个男人一直藏在自己的床下。
那段时间,乐然精神状态极差,以至于在学校还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过好在只是一些皮外伤,这种小事,乐然就没和夏锦华说过,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后来,乐然也觉得自己总这样不是办法,不能一直活在恐惧里,于是乐然就看各种悬疑和恐怖的小说和电影,她想着,只要自己直视恐惧,就不会那么恐惧了!
其实,这个办法对乐然来说,确实有效,因为生活再糟,也不会比书里和电影里的更恐怖。
......
要不死掉,要不活下来,有的时候可能不由得自己做选择。
......
乐然靠着一堆恐怖小说和影片,练就现在一身看恐怖片免疫的能力。
但是,有一次,她还是被牧白吓了一下,潜意识里潜藏的恐惧,又偷偷冒出来,吓得她一晚上也没睡。
——
“那你当时报警了吧?”,罗吉吉倒是没什么共情能力,就像听个故事一样去问。
“嗯。”,乐然点了点头,然后喝了一小口啤酒,不太在意地说:“那个警察小哥哥帮我报的!”
“hai!”,罗吉吉扯了一口烤串,不走心地说道:“什么样的人都有!”
蒋曦元附和地点了点头,像是感同身受一样,说道:“想想其实还挺后怕的,不过你家人也应该吓到了吧,后来应该都不敢让你自己放学回家了吧?”
乐然笑了笑,喝了口酒,没有回答蒋曦元的问题。
乐然这个故事说的简单,又云淡风轻,似乎已经放下,可以拿出来当做一段谈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牧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比她还后怕,如果当时那个警察小哥哥没出现,那旁边的这个姑娘会怎样,她还会笑的这样云淡风轻吗?
牧白攥紧了手里的杯子,不敢再往后想,也不敢去想象以前乐然一个人生活的状态。以前的乐然可能长得矮一点,瘦一点,没什么力气,但是却承担着自己的衣食住行,当别人问及她爸爸妈妈时,她可能也只是笑笑,说:“爸爸妈妈比较忙!”,然后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一个人咽下。
一想到这,牧白就觉得胸口堵了一块石头,呼吸不顺畅。
“罗吉吉,给我一根烟!”,牧白朝罗吉吉勾了勾手指。
见牧白都没怎么说话,现在还莫名其妙要抽烟,乐然转头看向了牧白,只见男孩面容冷峻,眉间的阴鸷更是十分浓重。
牧白抽烟,但是次数很少很少,基本上都是心情极差的时候才会抽一根,罗吉吉也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只能木讷地掏出烟和火机,递给了牧白。
乐然就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牧白接了烟后,坐起来,走去外面抽烟。
他们做的这一桌,靠着窗户,从窗户望去,乐然可以见到站在门口的牧白,手里夹着一颗烟,眼神复杂地看向眼前的街道。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己就随便说了一件自己和警察有渊源的事,难道他吃警察小哥哥的醋了?
抽完烟回来的牧白,也是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地吃了整场。
罗吉吉和蒋曦元倒没什么意外,因为在他们眼里,牧白就是这样,话少,少的不能再少,人也冷漠,冷得不能再冷。
......
回去的路上,两伙人各自分开。
烧烤店离书香雅苑不远,两个人就散着步往回走。
北城街道宽阔,两旁会种一些杨树,现在是三月,杨树还是乌突突的枝丫,显得有些荒凉。
街边,路灯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映在地上人影交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乐然以为牧白对她说崇拜警察小哥哥个这件事有点吃醋,或者是生气,于是就想着解释解释。
“那个......”,乐然用手指点了点牧白的手臂,试探着说:“我就是对这事印象比较深,那个小哥哥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牧白侧过脑袋垂眸看着乐然,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
“嗯,知道了!”,牧白回过头,望向眼前延伸不见尽头的马路,沉默几秒后,声音低沉地问:“你哭了吗?”
“嗯?”,乐然困惑地看向牧白,好看的下颚线映在眼里。
“那时候,你哭了吗?”,牧白垂眸看向乐然,表情似乎看着很沉重。
乐然看着牧白愣了一秒,而后将目光转到别处,一边回忆一边说:“那变态扯我的时候,我没哭,拉我进草坪的时候我也没哭,就是警察小哥哥来的时候,我哭了,坐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后来警车来了,我才不哭了!”
牧白脚步忽地停住,转过身来,拉住乐然的手臂,厉声问道:“他还拉你进草坪?”
乐然扯了扯嘴角,似乎不太把这事放在心上一样地回答牧白:“不然呢?你觉得他是想干嘛?喜欢我的书包?想抢书包吗?”
牧白盯着乐然沉默了两秒后,用力踢了一脚地上的土,低头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操!”
这事乐然真的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何况当时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只是出于本能地害怕而已。
但是此刻,看着牧白的反应,乐然突然好委屈,觉得为什么自己都摊上那种事情了,身边还是没什么人在意她。
乐然朝着牧白委屈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手指朝两个胳膊比划了一下,有点撒娇地说:“那时候,我的胳膊被树枝划得都是道子!”
“而且......”,乐然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惨烈,又补了一句,“都流血了,流的满地都是......”
乐然眨了眨眼,小表情看着委屈又心酸。
流血是流血了,但是不至于流了一地。
牧白听了乐然的话,知道她有些夸张了,但是他心里就是感觉自己家姑娘受了流了一地血的委屈。
牧白呼出一口长气,环过乐然的脖子,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带着她的步伐,往前走,边走边说:“以后不会再让你流血了!”
“嗯?”,乐然觉得这人在说大话,于是小声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每个月都流血,而且我现在就流着呢!”
牧白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说:“这种不算!”,说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又补充了一句,“和生理有关的都不算!”
乐然撇撇嘴,觉得这人怎么给承诺还带附加款项的呢?
“牧白,你怎么总喜欢勾肩搭背的?”,乐然推了推牧白的手臂,又没推动。
“这不是处对象了,显的亲密一点!”,牧白眼神看向前面,嘴角多了一丝坏笑。
“才没有!”,乐然嘟了嘟嘴,觉得这么自己被搂着像个小弟一样。
“这样......”
“显得像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