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隆恩殿出来已经夜半,野猫踩着屋瓦,发出噼里啪啦的踩踏声。头顶一轮明月,围绕着浓雾,也变得模糊不清。天空没有一颗星星,稀稀撒撒的下着薄雾。几个小太监提着夜灯,低着头行色匆匆。
陈云鹤揉着酸痛的四肢,慢悠悠的走在出宫的路上。这几日大丧,把她也折腾的够呛,过于繁重的政事她也无暇去想,只想回陈府喝一碗热汤,之后把自己裹于被中,美美的睡上一觉。
猛然抬头,发现今日朝堂之上替她解围的六皇子行于她前,她高声叫住。
“六皇子,等一下”
对于六皇子的印象并不好,小时候他只是太子的跟屁虫,帮太子想出各种诡计的帮凶,太子欺负宫女逗弄太监没有一样不是他出的主意,在陈云鹤心里他始终是阴冷狡诈的存在,始终的都敬而远之,但是今天毕竟帮了自己才不让自己那么难堪,上去说一声谢谢也是应该。
听到叫喊声,六皇子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陈云鹤连忙追上。
“你是在叫我?”六皇子吃惊的问。
“谢谢今个在隆恩殿替我解围。”
六皇子的脸就像冬夜的寒雪冰冷到让人难以接近。他永远都是面无表情,让人不知道他是喜是悲。“微不足道。况且在外藩使臣面前丢的是我们南苏的颜面。”
“那还是得跟你说声谢谢。”陈云鹤想继续往下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六皇子先开口“这丧礼结束,南苏该做的都做完,我们下一步要运送大魏太子的遗骨运回大魏。从南苏到大魏路途遥远,有直夏日恐怕腐烂。”
陈云鹤道“大魏女帝心胸狭窄。大魏太子不明不白的死在南苏已经使她不满,南苏安国丧之礼对待已经给足了她小国之君的面子,若是运输不当导致尸体高度腐败,她借题发挥,免不了一场纷争。”
“但有一事云鹤不是很明白。”
“陈将军请讲”
“为何六皇子主动提出担任运送工作”
“父皇日夜操劳,作为皇子替他分忧是应该的。”陈云鹤盯着他看,但是他的脸犹如平静的海面,若不是惊涛骇浪,惊不出多大波涛。
陈云鹤又一转话锋说道“南苏距离大魏几千里之遥,若是日夜兼程、夜以继日不停地跑也得跑上半月之久。”
六皇子又道“尸体夏天腐败最快,右下腹开始出现尸绿,死后已超过一日;尸体呈巨人观则已死亡三日以上;死后十五日左右全身软组织腐烂、糜化、崩溃、消化。冬天尸体腐败较慢,在冰雪中甚至可不腐败。现在大魏太子在大殿中已储存四日,由于殿中有特殊装置,延缓了尸体的腐败程度,但是如果出发之后保持不了尸体存放所需要的条件则会腐烂的更严重。”
陈云鹤若有所思“冰雪中不腐败?那如果降低尸体储存的温度是否可以延缓腐败?云鹤行军打仗时听闻边疆有一种秘术若是用一种特制烈酒对尸体进行沐浴,裹上多层纺织品进行缠裹,可保持尸体数月不腐,只有这样才为我们有应得了时间。”
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跑来,见到六皇子福身行礼道“奴才见过六皇子,见过陈将军。”
“起来说话。”六皇子应和道。
小太监递上手中冰鉴“程妃娘娘见皇子整日忙于正事日益消瘦,今夜在宫中参加丧礼,这个时辰了定是没用膳,特派奴才送来槐叶冷淘,放于冰鉴中降温,吃起来清热解暑,消除郁结。”
六皇子道“替本王谢过母后”又让身边的小太监接过冰鉴。